0  212968  212976  212982  212986  212992  212994  212998  213004  213006  213012  213018  213022  213024  213028  213034  213036  213042  213046  213048  213052  213054  213058  213060  213062  213063  213064  213066  213067  213068  213070  213072  213076  213078  213082  213084  213088  213094  213096  213102  213106  213108  213112  213118  213124  213126  213132  213136  213138  213144  213148  213154  213162  447090 

 鲁迅最擅长于肖像描写,他能准确地抓住人物肖像的特征,做到“寥寥几笔,而神情毕肖”。孔乙己出场时对他的肖像作了这样的描写:“他身材很高大;青白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一部乱蓬蓬的花白的胡子。穿的虽然是长衫,可是又脏又破,似乎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他对人说话总是满口之乎者也,教人半懂不懂的。”这一段肖像描写,传神地表现了孔乙己的内心世界和生活遭遇。“他身材很高大”,表明他的体质好,有力气,可是他又是“青白脸色”,这说明他营养不良和不肯劳动的结果。他脸上“时常夹些伤痕”,是因为他穷困而偶然偷点东西,结果被打伤,这也是他走向没落的重要标志。他那“一部乱蓬蓬的花白胡子”,既表明他已是50开外的年龄,又表明他精神萎顿颓唐。他那件长衫“又脏又破,似乎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破”了而不肯补,“脏”了而不肯洗,都说明他穷酸潦倒、好吃懒做的经济状况和性格特征。本来这件长衫可以脱下来换一换,洗一洗,可是他不愿意;这从他几乎成为口头语的“之乎者也”这类话可以作为补充说明。虽然已是胡子花白的人了,科举的途程对他已是毫无希望的了,但他仍然画饼充饥,聊以自慰,这说明在科举制度的毒害下,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到了十分迂腐麻木的程度。

 孔乙己的长衫描写,作为塑造形象揭示性格的点睛之笔,可谓力透纸背、入木三分。确实,如果鲁迅先生只写孔乙己站着喝酒而不写其穿着长衫,就很难简明地揭示出主人公思想意识和其所处的经济地位之间的矛盾,奇峰般地凸现出他迂腐寒酸的性格。这长衫是人物灵魂的标签,是主人公悲剧命运的广告。

试题详情

 孔乙己,是这篇小说的主要人物的绰号。鲁迅为什么要用绰号作人句呢?用这个叫人“半懂不懂”的绰号作为“满口之乎者也,教人半懂不懂的”人物的名字,正是对这个人物迂腐可笑的性格的嘲弄,同时也是对孔家店的蔑视和讽刺。鲁迅用这个人物的绰号作为小说的题目,给作品定下了讽刺性的基调,具有鲜明的反孔色彩。

试题详情

 小说通过对孔乙己悲惨一生的描写,一方面反映了封建文化和封建教育对下层知识分子的严重毒害,有力地控诉了科举制度的罪恶;另一方面也真实地反映了当时一般群众的冷漠麻木,思想昏沉的精神状态,揭示了封建社会的世态炎凉,使读者从一个侧面认识封建社会的腐朽与与黑暗。

试题详情

 有无穷的悲剧意味。

 本文的中心是:从孔乙己这一面看,小说反映了封建文化和封建教育对读书人的毒害,控诉了科举制度的罪恶;从民众这一面看,小说揭示了封建社会的世态炎凉,人们冷漠麻木、思想昏沉的精神状态,社会对于不幸者的冷酷,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封建社会的腐朽和病态。

 写作手法

 (1) 通过外貌、动作、语言等方面的描写,鲜明的表现人物的性格特点。

 通过对外形的整体描写揭示孔乙己的特殊身份。“孔乙己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这一外形的整体描写,集中而简练的概括了人物的特殊身份,预示了悲剧的必然性。

 通过肖像描写揭示孔乙己的不幸遭遇。“青白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一部乱蓬蓬的花白胡子”。活画出一个穷困不得志,又经常挨打的老书生的形象。断腿前后肖像的对照,更显出他遭遇的悲惨。

 通过服饰的细节描写揭示了孔乙己懒惰而又死爱面子的特征。“穿的虽然是长衫,可是又脏又破,似乎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又脏又破,长期不洗不补,既说明孔乙己很穷;只此一件长衫,又说明他很懒,连洗衣服都不肯动手。不肯脱下这么一件长衫,是唯恐失去他读书人的身份。作者通过一件破长衫的描写,把孔乙己的社会地位、思想性格和所受的教育揭示的十分深刻。

 通过个性化的语言描写,揭示孔乙己自命清高、迂腐不堪、自欺欺人的性格。课文多次描写他满口“之乎者也”,反映他受封建教育毒害之深。孔乙己用“四书”“五经”中的所谓“圣言”为自己辩解,连偷书也说成“窃书不能算偷”。这些性格化的语言极能表现人物鲜明的个性。

 通过对人物动作、神态的描写,显示孔乙己善良的心地。孔乙己教“我”识字,分茴香豆给孩子们一人一颗,表现了他善良的心地。

 (2) 以咸亨酒店为中心的社会环境描写对塑造孔乙己形象的作用。

 咸亨酒店是孔乙己活动的空间,是中国封建社会的缩影。文章通过对咸亨酒店格局

 的描写,自然而巧妙地交代了故事发生的社会背景,形象而又深刻地揭露了阶级对立、贫富悬殊的社会现实。掌柜对“短衣帮”与“长衫客”的不同态度,店内单调无聊、令人窒息的气氛,让人感受到当时社会人与人之间冷酷、虚伪的关系,而孔乙己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这样的特殊身份生活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中,就注定了孔乙己悲剧的必然性。

 (3) 精巧含蓄的布局。

 小说用第一人称的手法写,既使故事显得真实亲切,又可以使文章中心得到深刻的

 揭示。因为连一个十几岁的小伙计都鄙视孔乙己,更说明这个社会对不幸者的冷漠,而用小伙计的眼光来写,又可以表现出对孔乙己的同情而又不致影响中心的表达。

 文章截取孔乙己一生中的一段生活,把最能显示孔乙己生活、性格和命运的情节浓缩在几个场面,这样写便使故事情节集中而凝练。作者通过小伙计的眼光,用了几个特写镜头把孔乙己的外貌,他的遭人轻视和奚落的情状表现出来,然后转入对孔乙己遭受残害即将死亡的描写。简简单单的故事情节依据作者精巧的艺术构思表现出极其深刻的主题。

 [重点语段研读]

 语段

 孔乙己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他身材很高大;青白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一部乱蓬蓬的花白的胡子。穿的虽然是长衫,可是又脏又破,似乎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他对人说话,总是满口之乎者也,教人半懂不懂的。因为他姓孔,别人便从描红纸上的“上大人孔乙己”这半懂不懂的话里,替他取下一个绰号,叫作孔乙己。孔乙己一到店,所有喝酒的人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孔乙己,你脸上又添上新伤疤了!他不回答,对柜里说,“温两碗酒,要一碟茴香豆。”便排出九文大钱。他们又故意高声嚷道,“你一定又偷了人家的东西了!孔乙己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偷了何家的书,吊着打。”孔乙己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窃书不能算偷……窃书!……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君子固穷”,什么“者乎”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研读

 这段首句紧承上文,写孔乙己的奇特,含义深长,表现了孔乙己贫困潦倒而又总想保持读书人的架式,虚荣心十足的性格特征。然后作者从外貌描写入手,进而对孔乙己又进行了语言和动作描写,句句都有言外之意,处处透露人物的遭遇和性格特征:怀着科举失败的隐痛而又以读书人自居,贫困不能自存而又好喝懒做,很想清白做人而又不免偷窃,死要面子、怕人嘲笑而又自欺欺人,迂腐可笑。这段文字又描写了短衣帮对孔乙己的嘲笑。“孔乙己,你脸上又添上新伤疤了!”拿孔乙己的伤疤来取笑,就是拿孔乙己的不幸和痛苦来取乐。作者勾画出这些人麻木不仁穷极无聊的嘴脸,笑声里蕴蓄着一股悲凉的意味。

 语段

 中秋过后,秋风是一天凉比一天,看看将近初冬;我整天的靠着火,也须穿上棉袄了。一天的下半天,没有一个顾客,我正合了眼坐着。忽然间听得一个声音,“温一碗酒。”这声音虽然极低,却很耳熟。看时又全没有人。站起来向外一望,那孔乙己便在柜台下对了门槛坐着。他脸上黑而且瘦,已经不成样子;穿一件破夹袄,盘着两腿,下面垫一个蒲包,用草绳在肩上挂住;见了我,又说道,“温一碗酒。”掌柜也伸出头去,一面说,“孔乙己么?你还欠十九个钱呢!”孔乙己很颓唐的仰面答道,“这……下回还清罢。这一回是现钱,酒要好。”掌柜仍然同平常一样,笑着对他说,“孔乙己,你又偷了东西了!”但他这回却不十分分辩,单说了一句“不要取笑!”“取笑?要是不偷,怎么会打断腿?”孔乙己低声说道,“跌断,跌,跌……”他的眼色,很像恳求掌柜,不要再提。此时已经聚集了几个人,便和掌柜都笑了。我温了酒,端出去,放在门槛上。他从破衣袋里摸出四文大钱,放在我手里,见他满手是泥,原来他便用这手走来的。不一会,他喝完酒,便又在旁人的说笑声中,坐着用这手慢慢走去了。

 研读

 本段段首写晚秋的凉意,给孔乙己的末路更增加一种悲凉的气氛;说靠火、穿棉袄,反衬孔乙己只穿一件破夹袄的凄凉。写孔乙己的外貌“脸上黑而且瘦,已经不成样子;穿一件破夹袄,盘着两腿,下面垫一个蒲包,用草绳在肩上挂住”,与前面的外貌描写形成对比,孔乙己如此悲惨,这是丁举人的罪恶。掌柜不说别的,只说19个钱,又显出自私冷酷的嘴脸。特意加上“仍然同平常一样”几个字,表明掌柜此时的取笑已经到了毫无人性的地步。

试题详情

 漠无情到令人窒息的地步。

试题详情

 明的表现。

试题详情

鲁迅的短篇小说《孔乙己》篇幅不长,全文不过两千多字,却成功地塑造了孔乙己这个生动的人物形象,使人读后久久不能忘却。孔乙己是深受封建思想毒害而至死不悟的旧知识分子的典型,是封建科举制度的殉葬品。孔乙己这样的人物跟我们隔着一个时代,然而我们读了这篇小说,对他却是那样的熟悉、了解。我们不仅能描述他的衣着、相貌、举止、神态,而且能讲述他的思想、遭际以及他从人世带走的悲哀。孔乙己之所以能给我们留下如此鲜明、深刻的印象,是与作者塑造人物时运用语言的娴熟、精当分不开的。文学是语言的艺术,从语言的角度来观察分析文学作品,也是赏析文学作品的一个重要方面。

我们是在鲁镇的咸亨酒店认识孔乙己的,咸亨酒店是孔乙己活动的重要场所。作者把自己的主人公安排在这样的环境里,自然是为了更好地表现主人公的思想性格。所以,对咸亨酒店作一番了解也是必要的。

“鲁镇的酒店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都是当街一个曲尺形的大柜台”。曲尺是大家所熟悉的东西,以曲尺状其形,既省笔墨,又容易为读者了解。在咸亨酒店,这曲尺形的大柜台便是社会地位不同的顾客的分界线。阔绰的长衫主顾可以“踱进店面隔壁的房子里,要酒要菜,慢慢地坐喝”。做工的短衣帮则只能“傍午傍晚散了工”,“花四文铜钱,买一碗酒”,“靠柜外站着,热热的喝了休息”。纵使能买点下酒物,也无非是一碟盐煮笋或茴香豆之类。长衫和短衣,柜里和柜外,慢慢地坐喝和站着热热的喝了休息,这是多么鲜明的对比!长衫客既有钱又有闲。作者形容他们走路的样子用了一个“踱”字,突出了他们迈四方步、摆阔架子的姿态。“坐喝”之前又加上个状语“慢慢地”,更表现出他们尽情享乐、悠闲自得的神态。傍午傍晚散了工来这里喝酒的短衣帮则完全不同。他们既无钱又无闲,他们需要的是解乏提神。“热热的喝了休息”,这既写出了动作的方式,又写出了动作的目的,语言质朴而精练,非常符合人物的特征。

这个等级森严而且饱含着世态炎凉的咸亨酒店,便是孔乙己这个悲剧人物活动的舞台,是展示其悲剧性格的典型环境。

下面来看看作者是怎样描写作品的主人公孔乙己的。孔乙己在咸亨酒店出现时,作者是这样介绍的:“孔乙己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仅仅十七个字,便点出了孔乙己的尴尬处境。文字极少而容量极大。既然是穿长衫的,理应踱进屋里慢慢地坐喝,然而孔乙己却踱不进去,因为他“终于没有进学,又不会营生”,“愈过愈穷,弄到将要讨饭了”。他只能跟短衣帮一样,靠柜外站着喝酒。既然穷到这步田地,就该脱下那件又脏又破的长衫,走进短衣帮的行列,然而他却不能,因为他思想深处铭刻着那个时代赋予的教条: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使得他自以为高人一等,看不起劳动和劳动人民,即使处在穷极潦倒的境况之下也不肯正视现实,还要摆读书人的架子。于是孔乙己已成了病态社会的病态人物,成了咸亨酒店的上不去下不来的特殊顾客──穿长衫而又站着喝酒的唯一的人。这十七个字是对孔乙己这个矛盾人物的思想性格特征高度的形象的概括。

作者对孔乙己外貌的描写极具特色:

他身材很高大;青白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一部乱蓬蓬的花白的胡子。穿的虽然是长衫,可是又脏又破,似乎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

“青白脸色”是食不果腹的表征;皱纹间的伤痕是经常受人凌辱的记号;“乱蓬蓬的花白的胡子”是岁月的记录,更是潦倒的象征;又脏又破的长衫是贫穷的标记,也是不劳动的证明。当他蘸着酒在柜台上教小伙计“茴”字的四种写法时,我们还看到了他的长指甲,那更说明他四体不勤。总之,孔乙己既不是养尊处优的阔佬,也不是饱经风霜的劳动者。从孔乙己外貌的描写中,我们看到了一个好逸恶劳、穷酸潦倒,饱受凌辱摧残的悲剧人物的形象。这里作者没有借助于比喻、夸张之类的修辞手段,只用白描手法,却活画出了人物的肖像,文字是那样的简练朴素,而形象又是那样的生动逼真。

咸亨酒店的掌柜和顾客都把孔乙己当作笑料。为了取乐,他们常常打趣、嘲讽孔乙己;为了自卫,孔乙己常同这些人“交战”。作者正是通过这样的场面来揭示孔乙己的内心世界的。“孔乙己一到店,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孔乙己,你脸上又添上新伤疤了!’”既说“又”,就不止一次;既说“新伤疤”,必有旧伤疤。这说明孔乙己经常被人殴打。然而,对此孔乙己并不理睬,而是以“排出九文大钱”,要酒要菜来表示自己根本不把对方放在眼里。这是对挑逗者的无声回击。这个“排”字,写的是动作,表现的却不止是动作,还有动作者的神态。当孔乙己把九文钱一个一个地排在柜台上的时候,可以想见他的心里和脸上一定是十分得意的。接着酒客们加强攻势,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偷了人家的东西了!”先前是含沙射影,现在是单刀直入,而且故意高声叫嚷。这回孔乙己不能再以无声战有声了,于是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不说冤枉好人,而说污人清白,这是孔乙己独有的语言。可惜的是语言虽雅,却缺乏力量,因为他自己并不“清白”。于是,对方趁势进逼,拿出了真凭实据:“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看见你偷了何家的书,吊着打。”挨打的时间、地点都说出来了,这下孔乙己真急眼了。他“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这“绽”字十分传神,使人感到孔乙己额上暴起的青筋似乎清楚可数,逼真地表现出孔乙己当时的神情。死要面子的孔乙己在真凭实据面前仍不服气,还要争辩,说什么“窃书不能算偷……窃书!……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窃”与“偷”本是同义词,所不同的一是文言,一是白话,可孔乙己却认为不能相提并论。他宁可承认“窃”,决不承认“偷”。在他看来,“窃”比“偷”似乎高一等,何况他“窃”的是与读书人关系密切的书,这就更高一等了。其实这是强词夺理,是自我解嘲。不过这解嘲的方式和语言都是孔乙己特有的。这自然只能招来一阵哄笑,使酒客们得到了满足。

孔乙己不仅脸上有条条伤疤,心上也有累累伤痕。人们的挑逗只触及他脸上的伤痕时,他还能还击、辩解;当触及他心上的伤痕时,他便垂头丧气、无力争辩了。且看下面一段描写:

“孔乙己,你当真认识字吗?”孔乙己看着问他的人,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他们便接着说道:“你怎的连半个秀才也捞不到呢?”孔乙己立刻显出颓唐不安模样,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嘴里说些话;这回可是全是之乎者也之类,一些不懂了。

既然读过书,当然认识字,何以又问“你当真认识字么”,这明明是对孔乙己的奚落,“当真”二字尤为刺耳。但孔乙己毫不在乎,因为他不但认识字,而且“写得一笔好字”,这在鲁镇是闻名的。因而孔乙己对这样的攻击可以摆出“不屑置辩”的神气。可是当人家问他“怎的连半个秀才也捞不到呢”,孔乙己便失去了精神支柱,像泄了气的皮球,“立刻显出颓唐不安模样,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不屑置辩”与“颓唐不安”又是两种精神状态的对比。“不屑置辩”,其神情多么高傲;“颓唐不安”,其精神多么沮丧。“脸上笼上一层灰色”又把“颓唐不安”具体化形象化了。这个对比深刻揭示了人物的内心活动。为什么当人家一提及他没考上秀才他便如此颓丧呢?孔乙己满脑子的“学而优则仕”,对仕途始终抱着极大的幻想。学而不仕,意味着学而不优,屡试不第便成了孔乙己一生的奇耻大辱。因此,只要一触及他这块心病,他便语言阻塞,精神颓唐。以上关于酒客奚落、嘲讽孔乙己和孔乙己解嘲、争辩的描写,人物的语言、动作、神态都极富有个性,因而使得人物形象栩栩如生,跃然纸上。

孔乙己是寂寞的。在咸亨酒店他只是一个笑料。不幸的孔乙己“便只好向孩子说话”。通过孔乙己与小伙计及酒店邻舍孩子们的关系的描写,作者揭示了孔乙己性格的另一侧面:热心和善良。当他问小伙计茴香豆的“茴”是怎样写的,小伙计认为孔乙己不配“考”他,把脸别了过去。“孔乙己等了许久,很恳切的说道,‘不能写罢?……我教给你,记着!’”孔乙己的态度是很耐心的,说话的语气是“很恳切”的,可见孔乙己主动教小伙计写字是诚心诚意的,并非为了炫耀自己。孔乙己不“考”别的,单考茴香豆的“茴”字,也很自然贴切,因为茴香豆是咸亨酒店的常备酒菜,也是孔乙己常用的下酒物。当小伙计懒懒地说出“茴”字的写法时,孔乙己是那样的高兴,不但“将两个指头的长指甲敲着柜台”,还点着头连声说,“对呀对呀!”可小伙计更不耐烦,干脆“努着嘴走远”。“努着嘴”也形象地表现了这个十二三岁的小伙计不耐烦的动作特征。见此情景,孔乙己不是生气,而是“叹一口气”,显露出来的不是不高兴,而是“极惋惜的样子”。这些描写,都表现了孔乙己帮助他人的热心。

孔乙己虽然穷,但还舍得把自己可数的几粒茴香豆分给孩子们吃,尽管每人只有一颗,但也足以表现出他的善良。当然,即使在这样的时候,孔乙己也是愚腐可笑、酸气十足的。“孩子吃完豆,仍然不散,眼睛都望着碟子。孔乙己着了慌,伸开五指将碟子罩住。”身材高大的孔乙己自然有一双大手,把五指伸开放在碟子上,确乎像个罩子。这个“罩”字不仅将孔乙己着慌的样子形象化了,而且也反衬出碟子之小,茴香豆之少。孔乙己弯下腰去对孩子们说:“不多了,我已经不多了。”他几乎是在恳求孩子们不要跟他争这为数不多的几粒豆。他直起腰又看一看豆,摇头晃脑自言自语地说:“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神情更加可笑,连孩子们“都在笑声里走散了”。

断腿前的孔乙己尽管脸上时常带些伤痕,尽管经常遭到人家的冷落和嘲讽,但我们偶尔还能看到他高兴的样子,听见他愉快的笑声。断腿后的孔乙己便只剩下了内心的哀鸣。

当他最后一次用手爬到咸亨酒店时,作者对他的描写仍然采用了对照的手法。先前的孔乙己是“青白脸色”,现在是“黑而且瘦,已经不成样子”。先前身材高大,跟孩子们说话要弯下腰去,现在盘着两腿,坐在蒲包上,不能站立,跟别人讲话须要“仰面”。先前人家嘲笑他,他常常脸红脖子粗地为自己辩解,现在却“不十分分辩”,只是用眼色“恳求”掌柜不要再提他的断腿。孔乙己仍是要面子的,他不承认腿是因偷东西被打折的,而以“跌断”来遮掩,不过说话的声音极低,而且断断续续。此时的孔乙己,肉体上精神上都已彻底坍塌。

孔乙己的周围充满了冷漠与残忍,可作者笔下一再出现笑声。孔乙己在笑声中出场,在笑声中消失,在笑声中演完他一生的悲剧。孔乙己是一切人的笑料,谁都可以笑他,长衫顾客和短衣帮,掌柜和小伙计,乃至看热闹的孩子们。是的,孔乙己身上确有不少可笑的地方,然而人们不只是笑他满口之乎者也的迂腐气,不只笑他读书人窃书不算偷的歪理,也笑他脸上的伤疤,也笑他被人毒打致残的断腿。这令人战栗的笑声是残忍的,然而人们从中却得到了“快活”。那些长衫主顾、掌柜以捉弄、戏耍孔乙己为乐,这是不足为奇的。不幸的是短衣帮也以讥笑孔乙己的伤疤和断腿为快,这就不能不使人们感到压抑。小说中多次重复的笑声一方面是对孔乙己好逸恶劳、自甘堕落、自视清高种种劣根性的批判和否定,另一方面也是对短衣帮缺乏同情、麻木不仁的精神状态的批判和否定。可见“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中的“其”,不只是孔乙己,也包括了短衣帮。

在咸亨酒店的顾客中,孔乙己的品行“比别人都好,就是从不拖欠;虽然间或没有现钱,暂时记在粉板上,但不出一月,定然还清”。而且孔乙己总是给酒店带来笑声,使“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这些当然不会使掌柜反感,惟一使他遗憾的是到死也没能还给他的十九个钱。孔乙己长久不到店里来,掌柜想起来的是孔乙己“还欠十九个钱呢”。孔乙己被丁举人打折了腿,用手爬到酒店来,掌柜见面第一句话仍是“你还欠十九个钱呢”,到了年关,掌柜取下粉板时说的也是这句话。到第二年端午,掌柜说的还是这句话。作者用同一种语言间隔复出的方式充分揭露了掌柜的冷酷和贪婪。小伙计对孔乙己又是怎样呢?在咸亨酒店,小伙计是活泼不得的,“只有孔乙己到店,才可以笑几声”。“只有”“才”表示唯一条件。也就是说,在别的条件下,小伙计是不敢笑的。按说小伙计该是惦记孔乙己的,可事实并不如此。只是在掌柜结账时忽然提起孔乙己“长久没有来了”,小伙计“才也觉得他的确长久没有来了”。这里的“才”是表时间,“刚刚”“这会儿”“现在”的意思,就是说,在这以前他并没有想过孔乙己。至于短衣帮,他们对孔乙己的命运也是漠不关心的。下面是他们对孔乙己不幸遭遇的一段议论:

“他总仍旧是偷。这一回,是自己发昏,竟偷到丁举人家里去了。他家的东西,偷得的么?”“后来怎么样?”“怎么样?先写服辩,后来是打,打了大半夜,再打折了腿。”“后来呢?”“后来打折了腿了。”“打折了怎样呢?”“怎样?……谁晓得?许是死了。”

孔乙己和丁举人同是封建社会的读书人。一个连半个秀才也没捞到,穷愁潦倒,被人踩在脚下;一个中了举,爬到了社会的上层,横行霸道,作威作福。在短衣帮看来,孔乙己竟偷到丁举人家里去了,简直是“发昏”,胆大妄为。“竟”本来是个普通的语气副词,表现动作行为超出常情,出人意料,用在这里却很有分量。一方面表示丁举人的霸道、凶残,另一方面表现了孔乙己穷途末路、冒死求生,处境悲惨。孔乙己的命运到底怎样?“谁晓得?许是死了。”这漫不经心,模棱两可的回答,透着一股刺人的凉气,说明了他们对孔乙己的冷漠。

小说的结尾是意味深长的。

我到现在终于没有见──大约孔乙己的确死了。

又是“大约”,又是“的确”,岂不矛盾?不然,仔细想想,这话是很有道理的。孔乙己既然是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没有人关心他,谁能确切地知道他是死了,还是活着,只能说“大约”。孔乙己是一个好喝懒做的人,只要有一口气,就是爬也要爬到咸亨酒店来喝上一口的,然而从初冬到年关,到第二年的端午,再到中秋,又到年关,始终没见孔乙己来,看来孔乙己并非“许是死了”,而是“的确死了”这是很合乎逻辑的。结尾处这看似矛盾的词语更加含蓄、深刻地表现了孔乙己的悲剧命运,无疑这也加强了小说对吃人的封建制度控诉和鞭挞的力量。

(选自《名作欣赏》1983年第4期)

试题详情

3.笑声中惨然谢幕

乐极悲极,人们开心到顶点的时候也是孔乙己悲苦到顶点的时候。当孔乙己再次出现在咸亨酒店的时候,他的外形已大为改变:脸色黑瘦,穿一件“破夹袄”,两腿盘坐在一个用绳子挂在肩上的蒲包上“走”来。外形的改变,正是孔乙己悲惨遭遇的写照,说明他不仅精神被毒害、摧残了,连肉体也被摧残得不成样子。对身心俱毁、濒临绝境的孔乙己,属于剥削阶级的掌柜自然是不会表示同情的,玩弄、欺凌受苦人是他的阶级本性所决定的。可是短衣帮酒客们也随声附和“笑了”,这就更深刻地表现出社会的悲凉,人们的“凉薄”。既然对弱者的痛苦不会表示同情,对强者的残暴也不会表示出愤慨了。这里,人们对孔乙己的“凉薄”还是显示出鲜明的特殊性:孔乙己和丁举人都是穿长衫的科举知识分子,人们对丁举人的炎威越是臣服,对失败者孔乙己的“凉薄”也越是强。对人们的取笑,此时的孔乙己已无法分辩,“跌断……”,是他不能不维持的最低的面子,他内心里还存在着求生的意志,所以他恳求掌柜不要再说了。可人们还是“说笑”着,看着他喝完了酒,坐着用手“慢慢走去”。身残体废又无谋生手段的孔乙己以后该如何生活呢?他的结局必然只有一个:死亡。

孔乙己在笑声中登场,最后又在笑声中走向死亡,“笑声”贯穿着全篇。这阵阵笑声跟孔乙己的不幸遭遇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它深刻的揭露了封建社会的黑暗和冷酷,同时也批判了群众的麻木。这种以喜写悲的写法,使小说的主旨表现得更突出、更深刻。

(选自《语文教学与研究》1998年第9期)

试题详情

2.笑声中强自表演

活在读书求仕的理想世界的孔乙己,一进入现实社会,就变得尴尬不安,就与周围环境对立起来。所以,孔乙己一到店,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着他笑,“孔乙己,你脸上又添上新伤疤了!”一个“又”字,一个“新”字,说明孔乙己因偷窃而挨打受伤已不是新鲜事,也不止一次。这样的取笑于孔乙己也是家常便饭了。所以他不想搭理他们,但短衣帮们却不想放过这开心的机会,“你一定又偷了人家的东西了!”对读书人的“清白”看得很重的孔乙己此时不得不争辩:“你怎么诬人清白……”“窃书不能算偷……窃书!……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在那个崇尚“学而优则仕”“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封建社会里,读书是最高尚的事,任何事情,只要和读书有关,就是值得尊敬的了,甚至像偷窃这样的丑事,一旦和读书发生关系,也就不成为丑事了,甚至还有些光荣。这一点在孔乙己看来是这样的,当然也是他为自己开脱罪责的一个托辞,因为“偷”与“窃”是一个意思,只是一口语一文言而已。至于他后面说的“君子固穷”之类的话,纯粹是一种自欺欺人的精神胜利法,是用四书五经中的所谓“圣言”来为自己辩解,以示其读书人所为都是按圣贤所教做的,非一般人所能理解。说这话时,孔乙己脑海中未必就没闪现过自己和许许多多颠簸求仕而不得其遇的干禄者形象,但科举求仕掌握了他的精神世界,是他和很多知识分子至死不渝的理想,虽然他不曾实现这个理想。他这种自欺欺人、执迷不悟的辩白,只能更引起众人的哄笑;一时“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凌弱怕强是人类天性中的一大通病,看着比自己更弱的人受害受辱是有些人的乐趣。同样,对比自己更穷困却以读书人自居的孔乙己进行取笑也更让短衣帮们快活不已。“孔乙己,你当真识字么?”对这样的发问,孔乙己“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这是一种明显的骄傲情绪,读书是他惟一引以自豪的事。可是,“你怎的连半个秀才也捞不到呢?”“落第”是孔乙己最痛的伤疤,被视为奇耻大辱,平时对它是讳莫如深,惟恐别人来触及。短衣帮酒客们清楚他的痛楚所在,偏偏喜欢来揭它,以此窘他。在这种打击下,“孔乙己立刻显出颓唐不安的模样,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嘴里说些话;这回可是全是之乎者也之类,一些不懂了。”为什么会这样呢?一则上面的话触到他内心最痛苦,也最难解释、最难掩饰的地方,他为此感到羞愧,面上无光,有口难言,所以只能用一些别人听不懂的“之乎者也”的话来搪塞;二则,孔乙己越是被紧逼穷追,就越会失去口语而代之以他熟悉的文言。他只有在用文言文构建的观念世界里才是自由的。而他的观念世界恰恰完全堵死了参与现实中与人们共存的日常世界的通路。对于短衣帮们来说,孔乙己只有科举合格了才是具有权威性的存在,他头脑里储存的知识本身什么权威也没有。学问、知识只有通过当官从政才能实现其价值。孔乙己没有官职和经济地位,只是作为一个一文不名的读书人而置身于人们面前,这样,他头脑中确实储存的知识的权威性也就受到了质疑。孔乙己头脑中储存的知识不具备任何权威,这一无情的现实铸成了不得不站着喝酒的孔乙己的“寂寞”。可是,这与其说是孔乙己个人的责任,毋宁说有着更为深刻的文化背景。因为孔乙己的“寂寞”是与“圣人”孔子的“寂寞”相重叠的。鲁迅说过:“孔夫子到死了以后……每一县固然都有圣庙即文庙,可是一副寂寞的冷落的样子,一般的庶民,是决不去参拜的,要去,则是佛寺,或者是神庙。”孔乙己内心深深的寂寞和苦痛,短衣帮们是无法理解的,也是不愿了解的,更不用说同情了,所以他们反而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这里再一次写到孔乙己给人们带来的快乐,而这种快乐却是建立在孔乙己的痛苦之上的,喜剧的氛围中上演着孔乙己科场失意的悲剧。

孔乙己知道自己不能与大人们谈天,便只好向孩子说话,寻找知音,借以补救自己精神上的寂寞、无聊,这表现在教小伙计“我”有关“茴”字的四种写法和分茴香豆给孩子们吃这两个情节。教“茴”字的四种写法,又暴露出孔乙己一旦参与现实就势必表现出的“迂腐”,而支撑他的“迂腐”的是强固的文字信仰。其实,文字由繁到简,是一条规律,“茴”字的各种异体写法是僵死而无用的知识,而孔乙己却视之为“宝贝”,加以炫耀。这种迂腐落后的思想行为势必不受人喜欢,难怪小伙计毫不热心,要“努着嘴走远”。连小孩子也对他“多乎哉,不多也”的陈腐语言报以嬉笑,在笑声中走开了。

这样一个迂腐、落魄的穷知识分子在大人和小孩心目中是没有任何地位的,也是毫不受人尊敬的,“孔乙己是这样的使人快活,可是没有他,别人也便这么过。”这句话就一方面深刻说明孔乙己可有可无、可笑可怜、无足轻重的地位,再次显示他的寂寞与悲哀;另一方面也反映了人们的“凉薄”(即冷漠、薄情)、麻木,对别人毫不关心、毫不同情。

试题详情


同步练习册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