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司马懿的妻子张氏很有谋略。司马懿曾以手脚麻木、行动不便为借口，

不接受曹操的差遣，躺倒在家装病。一天他家正晒书，忽然暴雨来到。急忙

中，司马懿竟忘记装病的事，自己起床去收书了。这个举动被他家唯一的婢

女看见，张氏马上亲手杀了她灭口。然后就若无其事地亲自下厨房做饭。

　　　　　　　　　　　　　　 姐姐劝驾

　　 宋太祖赵匡胤在建立北宋王朝之前，曾任后周的殿前都点检。在他将要

率军北伐契丹时，京师里纷纷传言军队想立赵匡胤为天子。赵把这件事告诉

了家里人，说：“外面这样议论纷纷，我该怎么办？”他的姐姐正在厨房里，

听了这话，就拿根擀面杖来打赵匡胤，一边赶他走，一边说：“大丈夫面对

这种大事，行还是不行，应当自己拿主意，而你竟然跑到家来吓唬妇女，这

是干什么！”赵匡胤不再说话，就出去了。赵匡胤姐姐的言行，分明是在促

请他当皇帝。

　　　　　　　　　　　 刘太妃的智谋(二则)

(一)

　　 春秋时期，晋国的公子重耳逃亡到齐国，齐桓公把宗室的女儿姜氏嫁给

他，还给了他八十匹马。公子安于齐国的生活，一住五年，没有走的意思，

跟随他的赵衰、子犯等人感到这样下去不行。有一次，他们在桑树下商量上

路的事，养蚕的侍妾正好在树上听到，把这事告诉了夫人姜氏。姜氏杀了她，

并去劝公子赶快离开齐国。公子说：“人生只要有安乐，谁还去管其他的事。”

姜氏说：“您是一国的公子，因为走投无路才来到这里。几个随行的大夫都

把您看作晋国的命根子，您不赶紧回国，报答这些劳苦功高的臣子，反而在

这里怀恋女色，我心里真为您感到羞愧。这时候不求复国，什么时候才能成

功？”公子仍然不听。于是姜氏就找赵衰等人商量，把重耳灌醉，然后用车

把他拉走了。

　　 春秋时期的五霸，以齐桓公姜小白和晋文公姬重耳最为兴盛。有他们这

样一个女儿，一个妻子，就足以名垂千古了。

(二)

　　 黄霸和同郡的令狐子伯是朋友。子伯当了楚国宰相，他的儿子也当了郡

里的功曹。一次，子伯打发儿子送信给黄霸。客人走后，黄霸即躺到床上久

卧不起。他的妻子感到奇怪，就问他怎么了。黄霸说：“刚才见到令狐的儿

子，容光焕发，举动得体，而我们的儿子蓬头乱发，牙齿稀疏不齐，又不懂

礼节规矩，见了客人脸色羞愧不大方。我们父子的情义深厚，看见儿子不如

别人，不由得感到是自己的过失啊！”妻子说：“你少年时代就修炼高洁的

节操，不眷恋荣华利禄，现在以子伯的显贵和你相比，哪一个更高呢？你怎

么能忘了平素的志向，反而为儿子感到羞愧呢？”黄霸听了，要断地从床上

起来并笑道说：“对极了！”从这天起，他们一起终身隐居了。

　　 后汉读书人梁鸿的妻子孟光及鲍宣的妻子桓少君，都能够一心为自己的

丈夫，删削浮华、追求朴素，以成全文夫的清高；陈子仲和黄霸的妻子，也

能够开阔丈夫的心胸，使追求名利的热心顿时冷却下来，变得悠然自得，无

忧无虑。相比之下，丈夫们的思想境界，远不及他们的妻子了。

　　　　　　　　　　　　　 屈原的姐姐

　　 屈原被放逐江南以后，他的姐姐听到消息也回来了。她责怪屈原的行为

和世人的风俗不合流，又开导他放宽心胸，不要自寻烦恼。所以，后来那个

地方就叫姊归县。屈原所作《离骚》中曾有诗句说：“我那温柔而体贴的女

伴啊，她再三再四地责备我。”

　　 唐代的狄仁杰待人处事随和、依顺，他的姐姐劝告他要正直不阿(武则

天当朝时，狄仁杰曾经去问候卢姨，表示想为表弟去求官做。卢姨说：“姨

只有一个儿子，不想让他去侍奉女皇上！”仁杰听了非常惭愧)。屈原正直

不阿，他的姐姐则让他随和、依顺一点。她们各有独特的见解，姐姐的作用

可以说是很大的。

　　　　　　　　　　　 善于识人料事的妻子

　　 春秋时代，晋国的公子重耳流亡到达曹国。国君曹共公听说他的肋骨排

得很密，几乎连成一片，就让他洗澡，以便偷偷观看他的胸肋。曹国大夫僖

负羁的妻子说：“我看晋公子的随从们，都足以当宰相。如果用他们作辅助，

晋公子必定能返回他的国家；他回到自己的国家后，一定会在诸侯中得志；

得志于诸侯之后，他要惩罚对他无礼的国家，曹国就是头一个。您何不早一

点向他致意呢！”僖负羁就赠送晋公子一盘食物，里面暗藏着一块贵重的玉

璧。公子接受了食物，但退还了玉璧。

　　 后来，当重耳攻入曹国时，为了报答僖负羁的好意，就下令军队不准进

入他的家。

　　 僖负羁开始时不能象郑国大夫叔詹那样，劝谏自己的君主不要对重耳无

礼，而是私下讨好晋公子；到晋国报复曹国时，夫妻俩又不能站出来，袒露

肢体为曹君谢罪。因为他只不过是个平庸的人而已。唯独他的妻子有见识，

能预见未来的事情，具有不可掩没的才智。

　　　　　　　　　　　　 独具慧眼的漂母

　　 汉朝著名大将军韩信当初还是平民百性时，生活贫困，也没干什么好事，

曾经跟着别人在外吃白食，人们大都讨厌他。他曾在南昌亭长家寄食好几个

月，亭长的妻子厌烦他，于是有一天，她大清早就把饭做好，自己躲在睡觉

的草垫子上偷偷吃完了。到该吃饭时，韩信去到亭长家，那妻子不给他准备

吃的。韩信觉察到她的意思，以后再不到她家去了。

　　 一次，韩信在城下河边钓鱼，许多老妇人也在水边漂洗衣物。有一个老

妇人看到韩信饥饿，就拿饭给他吃，结果一连几十天都是这个老妇人供他吃

饭。韩信高兴地对她说：”我有朝一日一定要重重地报答你老人家。”老妇

人生气地说：“大丈夫不能自食其力，我是可怜你才给你吃的，哪指望你报

答呢？”

　　 后来，韩信显贵了，曾以干金酬报那位洗衣服的老妇人。

　　 刘季、陈平当年在他们嫂嫂那里都不受欢迎，亭长妻子对韩信的态度又

何足为怪呢。象老妇人那样的有厚德的人，世上是少有的，唯一可怪的是，

楚汉众多豪杰，却没有一个了解韩信的，即使是汉高祖刘邦也不了解，只有

萧相国，也是因为和他谈了话才觉得他与众不同。而那个老妇人却独独能在

偶然相遇时，赏识韩信，并在他穷困失意之时给他帮助。这真是古今第一善

于识别事物的眼力了。后来淮阴所建的“漂母祠”里有副对子，说的是：“世

间不少奇男子，千古从无此妇人。”对联很好，可惜祠建得人狭窄简陋，不

能为那老妇人增加光彩。刘道真少年时，曾经在荒野捕鱼为生，他善于引吭

高歌，凡听见的人没有不留连忘返的。有个老婆婆，知道他不是凡人，非常

喜欢他唱歌，而且杀了只小猪送给他吃。道真吃完猪肉，一点也不表示感谢。

老婆婆见他没吃饱，又杀了一只小猪送给他，他吃了一半就离开了，后来，

刘道真当了吏部郎，老婆婆的儿子当时是个小今史，道真就越级任用他。这

儿子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丢问她母亲，母亲就把过去的事情告诉了他。这个

母亲和那个洗衣物的老妇人相比，也是毫无愧色的，而道真的胸怀则要胜过

韩信几倍了。

　　　　　　　　　 　　　　何无忌的母亲

　　 东晋安帝时，桓玄起兵篡位，广武将军何无忌要出兵征讨。一天夜里，

他在屏风后面草拟檄文，他的母亲登上凳子暗中愉看。因为他母亲的弟弟刘

牢之是被桓玄害死的，她一直想要为兄弟报仇，现在见儿子要征讨桓玄，所

以激动得哭了。她对何无忌说：“你能这样做，我还有什么可忧心的呢！”

她又问何无忌是跟谁商量的，回答说：“刘裕。”他母亲一听更高兴了，就

对何无忌说，桓玄必然要失败，证讨的事情必定会成功。

　　 何无忌的母亲既识大义，又有了解人。

　　　　　 　　　　　　　　　慧眼识英才

　　 唐大宗时的大臣王珪 guī)当初隐居时，和房玄龄、杜甫关系很好。他

的母亲李氏曾跟他说：“你将来必然会显贵的，但是我不知道你所交往的都

是些什么样的人，你是不是把他们一起请来，让我看看。”正好房玄龄等人

访问他家，李氏在暗中看到他们，大为惊讶，赶快让家人准备了酒饭款待，

让他们尽情欢饮。客人走后，李氏高兴地跟王珪说：“两位客人都是辅佐的

人才，你将来能显贵是毫无问题的了。”

　　 (以上说法见《新唐书》。另一说法是：王珪的妻子剪了自己的头发卖

钱，买酒食供给客人。她暗中看见座上的几位客人都很英俊，最后当看到其

中最年轻的有络腮胡子的人时，她说：“你们将来成名，都要依靠这个人。”

那个最年轻的人，就是后来的唐太宗李世民。杜甫曾有诗记载了这事。)

　　　　　　　　　　　　　　 非凡的见识

　　 礼部侍郎潘炎，在唐德宗时任翰林学士，皇帝给他的恩惠深厚，极其特

殊，他的妻子是大臣刘晏的女儿。一次，有个京兆尹因为想拜见潘炎而不得，

就贿赂看门人三百匹细绢。夫人知道这件事后，对潘炎说：“你作为一个臣

下，而京兆尹想见你一次，就得给你的奴仆送三百匹绢，由此可见是多么危

险啊！”为了这件事，她还劝潘炎辞去官职。

　　 潘炎的儿子盂阳刚当上户部侍郎时，夫人也十分担忧。她对儿子说：“以

你的才能而担任丞郎的职务，我担心会招来灾祸。”儿子再三地向她分析说

明了情况，夫人说：“你是否请你的同事们来聚会，让我看看他们怎么样。”

于是孟阳把所有同事都请来作客，夫人就在帘子后面观察他们。聚会结束后，

夫人高兴地对儿子说：“他们的水平都跟你相同，这样我就不必为你担忧了！”

夫人又问，坐在最边上的、穿浅绿色衣服的青年是什么人，孟阳回答说：”

是补阙杜黄裳。”夫人说：“这个人和其他人完全不同，将来一定是有名的

卿相。”后来的事实果然如此。

　　　　　　　　　　　　 多思善断的辛宪英

　　 羊耽的妻子辛宪英，是三国时魏文帝曹工的侍中(相当于宰相)辛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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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女儿，人很聪明，有才鉴。当初曹丕被立为太子时，曾搂着辛毗的脖子问

道：“你知道我高兴不高兴？”辛毗回家后对女儿说起这事，宪英叹道：“太子

是继承君王掌管国家的人，继承王位的人不能不知道担心，主持国事的人不

能不懂得害怕。对该忧愁的事优愁，对应害怕的事害怕，这样反而会有喜事，

魏国哪能不昌盛呢？”

　　 齐王曹芳在位时，辛宪英的弟弟辛敞是曹爽手下的参军。太傅司马懿策

划杀曹爽，这时有人来叫辛敞一起前往曹爽处，辛敞因已听到风声感到为难。

宪英对弟弟说：“曹爽和太傅一起在先帝临终时受命辅佐齐王，但他独断专

行，毫无节制，对王室不忠。这次举动我估计不过就是把曹爽杀了而已。”

辛敞问：“那如果我不去呢？”宪英说：“为别人持鞭驾车的人如果丢下事

情不管，是不好的。跟这道理一样，你怎么能不去呢？至于说到可能会死于

国难，那也是君王极亲近的人应尽的责任呀，再说你不过就是跟众人一起干

罢了。”辛敞听了，就去参与行动。司马懿果真把曹爽杀掉了。事后，辛敞

感慨地说：“如果事先没去和姐姐商量，我几乎成了不义之人。”

　　 钟会(字士季)当了镇西将军后，宪英曾问丈夫羊耽的侄子羊祜：“士

季为什么出发到西边去？”羊祜说：“将要讨伐蜀国了。”宪英说：“钟会

做事总是放纵无拘束，这不是长久处在别人手下的人的行径，我怕他另有打

算。”到钟会出发时，他请宪英的儿子羊琇(xu)当参军，宪英担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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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时候我为国事担忧，现在灾难降临到我自己家了。”羊琇就坚持推辞

不上任，但文帝曹丕不准。宪英只好对羊琇说：“那你就去吧，但是要提防

着他！军旅之间，唯有仁爱宽恕可以帮助你。”钟会到达蜀国之后，果然反

叛了。羊琇遵从母亲的告诫，最后保全了名节回到魏国。

　　　　　　　 　　　　　有先见之明的阮氏

　　 许允主持魏国的吏部时，选拔的郡守多是他的同乡人。明帝曹睿派武士

去逮捕他，他的妻子阮氏赤着脚就从里屋跑出来，叮嘱他说：“英明的君主

只可以用道理去争取，难以用情感去乞求。”许允被押到朝廷后，明帝向他

核实情况，许允回答道：“全是陛下所知道的这些。臣的同乡，是臣所了解

的，陛下可以考查他们称职与否，如果不称职，臣甘愿受罚。”经过考查之

后，那些官员都是称职的，于是就把许允释放了。

　　 到许允出任为镇北将军的时候，他喜孜孜地对他妻子说：“我算是摆脱

危险了！”妻子说：“祸事就从这儿出现了，哪里摆脱它了？”原来许九和

夏侯玄、李丰关系很好，而李丰等人反对大将军司马懿，想杀他，这事当时

还没暴露，而许允倒因为别的事被逮捕了。居然正象他妻子所预言的。

　　 许允被逮捕后，他的门生急忙跑去告诉他妻子。他妻子安坐织布机旁，

神色不变，说道：“我早就知道会这样了。”门生想把他们的孩子藏起来，

他的妻子说：“不要干涉孩子们的事！”于是她带着两个儿子搬到祖坟那里

居住。大将军派钟会去审察他们，并交代说：“他们一提到他们父亲的事，

就抓起来。”当儿子告诉母亲钟会来了时，母亲说：“你们虽然是好孩子，

但才能不多。你们跟钟会谈话时要显得随便轻松，一定不要表现出非常伤心

的样子，这样就不会有麻烦事。钟会不说话时，你们也别再多嘴，不能总打

听朝廷里的事情。”儿子们就按母亲的告诫去做了。大将军是最爱猜忌的，

但这次见面没有引起他的疑心。因为，许允的两个儿子最后得以避免株连，

应归功于他们母亲的智谋。

　　　　　　　　　　　　 妻子的独到见解

　　 三国时期，吴国的丹阳太守李衡，曾多次力一些事冒犯琅玡王(当时尚

未即位)，妻子劝阻他，他也不听。到琅玡王即位时，李衡又担心又害怕，

不知所措。他妻子说：“王一向爱行善，向往好声名，现在他正想向天下显

示一下自己的美德，因此很明显，他总不会因为私人的怨恨杀了你的。你最

好自己打扮成罪人的样子，主动到监狱去，同时向吴王上表，一一列出自己

以前的过失，公开请求给予惩罚，这么一来，估计可以得到饶恕，也许还不

止是让你活命呢。”李衡按妻子的话去做了。后来，吴王果然下诏说：“丹

阳太守李衡因为过去的过错而自责入狱，事情已经过去就算了，还是派李衡

回丹阳郡做太守吧。”

　　　　　　　　　　　　　　 为夫求情

　　 东晋庾友的妻子，是大将军桓温的弟弟桓豁的女儿。桓温杀了庾希之后，

将牵连到庾友，庾友的妻子就光着脚跑到桓温府上求见，但门卫不让进。她

就厉声地斥责说：“你是什么小人，我伯父的门还不让我迸！”说着就冲进

去了。来到桓温跟前，她大哭着为丈夫求情说：“玉台(庾友的小名)的脚

短了三寸，平日都要靠别人帮忙，他这个瘸子还能去做危害别人的事吗？”

桓温听了笑道：“侄婿本来自己瞎紧张嘛！”于是他饶恕了庾友这一家。

　 　　　　　　　　　　贤惠、聪明的李文姬

　　 东汉的李固接到皇帝所下免官的文书后，知道自己受权臣梁冀的诬陷，

逃脱不了杀身之祸，就打发身边的两个儿子回老家去。当时在家的小儿子李

燮十三岁，他的姐姐李文姬已出嫁，是同郡赵伯英的妻子，既贤惠又聪明。

文姬见两个哥哥回乡，又了解丁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独自暗暗地悲伤。她

想：“这样一来，李氏家族就要绝根了。自从太公以来，一向以仁德处事待

人，怎么今天会遭到这样的不幸？”她就秘密和两个哥哥策划，事先把李燮

藏了起来，对外人则假说他已回京师，人们都相信不疑。不久灾难开始了，

京城来人到郡里捉拿李固的三个儿子。除李燮外，两个哥哥都被抓去并死于

狱中。风头过去之后，文姬才告诉父亲的门生王成说：“您跟随先父坚持正

义，有古人的节操。现在我把未成年的孤儿托付给您，李氏家族的存亡，就

在于您了！”王成被文姬感动了，就带着李燮乘船沿江东下，进入徐州境内。

王成让李燮改名换姓。为一酒家帮工，而他自己则在街市上为人占卜。他俩

表面上分别居住，暗中相互往来，李燮并跟着王成学习。酒家看着李燮与众

不同，心想这不是个普通的人，就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李燮的学业很有

成绩，对儒家的经学非常精通。十几年过去了，梁冀困权势过大，横行无忌，

被汉桓帝刘志杀了。因为国内灾祸屡屡出现，第二年，史官上奏桓帝，建议

颁布大赦令，并应关怀和录用被梁冀在杀的大臣们的子孙。于是桓帝大赦天

下，并下令寻找李固的后代。李燮得知被赦免，就把自己的身世原原本本告

诉了酒家。酒家准备了车马和厚礼送他上路，李燮都没接受。他回到乡里，

姐弟重逢，悲喜交加，见到的人也为之感动。叙过别情之后，姐姐文姬又告

诫李燮说：“父亲为人正直，是汉室的忠臣，然而遇到朝廷出了乱子，梁冀

恣行暴虐，使得我们家的租庙几乎都没有人祭祀了。今天弟弟幸而度过苦难，

难道这不是天意吗？今后你应当断绝和众人的联系，不要轻易和他们交往；

要小心，不要说一句对梁冀不利的话。因为冒犯了姓梁的，就要牵连到皇上，

灾祸必然要重来，所以，唯有引咎自责才能保全自己”。

　　　　　　　　　　　　 弦外有音的责难

　　 明朝有个都指挥使王佐，掌管锦衣卫的官印，他的助手是陆松。陆松的

儿子陆炳，不满二十岁，有才貌，因此王佐很器重他，亲自教他如何写记录

囚犯口供的文书和其它一些公文，王佐告诉他：“锦衣卫的长官可不能不擅

长写作办案的文书。”陆炳非常感激王佐的栽培。后来王佐去世，陆炳也接

替了他父亲的职务，由于受到宠信，随即负责掌管大印，势力也日益扩张起

来了。

　　 王佐有个妾生的儿子，不成器，经常狂饮豪赌。他有三处别墅，有两处

已被陆炳设法占有了，最后一处建筑非常高大富丽，陆炳又想谋取它，但没

弄到手。于是陆炳就设计陷害他，以跟坏人结党的罪名，逮捕了他的伙伴和

一两个品德不端的仆人，迫使他们证明他有罪，然后逮捕了他。

　　 被捕的人当中，已有好几个被活活打死了，王佐的儿子处境非常困难。

恰巧他的母亲，即王佐原来的妾，也在被捕之列。她来到审讯的地方准备回

答讯问，只见陆炳和他的同僚正井排坐在上面，手下的人用刑具在逼迫她儿

子招供。她儿子开始时固执地反抗不从，这母亲就用双膝跪地走到陆炳等人

面前，详细地数落他儿子的罪过。她儿子愤怒地向母亲喊道：“我马上就要

死了，你怎么忍心帮着他们来整我啊！”母亲呵叱他：“死就死吧，还说什

么！”她又指着陆炳坐着的地方，回头对儿子说：“你的父亲坐在这里不只

一天两天了，他干这种事，也应该不是一两次，所以就生了你这么个不成器

的儿子。这是天意啊！还有什么可说的呢？”陆炳听了，脸发红，装着往两

旁看什么，汗也直往下流，他赶快让受审的人退出去了。于是，这件事就这

样平息了下来。

　　　　　　　　　　　　　 巧妙的提示

　　 宋仁宗时，陈执中主持国事，他曾将担任“起居注”职务的曾鲁任命为

“待制”。陈执中的六弟媳妇，是王冀的孙女，她母亲是曾鲁的姐妹。新年

的早上，她去拜见陈执中。陈执中起身迎接，并对她说：“六新妇，你三舅

曾鲁当了待制后，高兴不高兴？”他弟妇本来未曾回娘家，却立即回答说：

“三舅很感激丞相的录用，但大夫人不乐意，她责备三舅说：‘你们三个人

科举考试中选后，一定是全荒废了学业，丞相亲家都知道你们的情况了，所

以才让当待制呀。’”陈执中听了这番话后，再没说话。不久以后，他就改

让曾鲁担任了知制诰这一重要的职务。

　　 陈执中之所以对曾鲁任职不当，是因为他自己不是经由科举而做官的，

所以对这类事情缺乏考察了解。他的弟媳妇巧妙地提示了他。这位女子是多

么机敏聪明啊！

　　　　　　　　　　　　　 能言善辩的马伦

　 　东汉袁隗(wěi)的妻子，是马融的女儿，名叫马伦。她有才华，能言善

辩，因为家庭是名门世族，十分富有，因此嫁妆很华丽。刚行完婚礼时，袁

隗向马伦说：“做媳妇就是侍弄簸箕扫帚之类而已，何必要这么多珍贵华丽

的嫁妆呢？”马伦答道：“因为父母爱我，我不敢违背他们的意志。你如果

仰慕鲍宣和梁鸿那样道德高、学问深的人，那也让我学他们的妻子桓少君和

孟光的样子来服侍你吧。”袁隗又说：“弟弟如果比哥哥先办婚事，人们会

把这当作笑谈；留着姐姐不出嫁，你先出阁，这样说得过去吗？”马伦答道：

“我的姐姐品行高尚，相貌出众，但至今还没有遇到相般配的好伴侣。她不

象我这样浅薄的女子，随意嫁个人就算了。”袁隗又问她：“南郡君(按：

南郡在今湖北江陵县，马伦的父亲曾任南郡太守)学问渊博，思想深奥，在

文学方面是擅长词章的大师，然而却常能听到他受贿的传说。这是什么原

因？”马伦回答说：“孔子这样的大圣人，曾蒙受过武叔的诋毁；子路这样

的大贤人，也被伯寮诽谤过。所以，我父亲受到这样的诬陷，本来就是很自

然的了。”袁隗没话说了，他没能胜过马伦。

　　　　　　　　　　　　 李夫人的深谋远虑

　　 李夫人病重，汉武帝亲临病床前问候她。夫人却用被子蒙上头推辞说：

“妾长时间卧病，容貌很难看，不能这个样子见皇帝。可是，我希望把儿子

哀王和兄弟托付给您。”武帝说：“夫人病得这样厉害，恐怕是不能痊愈了。

但现在就嘱托哀王和兄弟的事，难道不太早了吗？”夫人说：“女人的容貌

不修饰好就不能见丈夫和父亲，所以我不敢在仪容没整理好的时候见皇帝。”

武帝说：“夫人只要让我见一面，我将加赐千金给你，而且给你兄弟做高官。”

夫人回答道：“是否让他做高官，关键在于皇帝，而不在是否见一面。”而

皇帝还是说一定要见见夫人，夫人就转身向里，只是叹气而不再说话。于是

武帝很不高兴，只得起身走了。

　　 为此，夫人的姐妹部责备她，说：“你是什么尊贵的入，怎么就不能让

皇帝见上一面而又要嘱托他照顾兄弟呢？为什么对皇帝有这么大怨气呢！”

夫人说：“凡是以美色侍奉别人的人，一旦容貌衰老，别人对她爱恋之心就

会减退。不再爱恋，则恩义也就断了。皇上之所以对我依依不舍，是因为我

原来貌美的缘故。今天我这样难看，皇上见了必定害怕、厌恶而抛弃我。这

么一来，他还肯追念过去的恩爱而任用我的兄弟吗？我之所以不想见皇帝，

就是希望能长远地把兄弟托付给他。”

　　 后来，李夫人死了，汉武帝对她还一直思念不已。

　　　　　　　　　　　　　　 敏捷的悟性

　　 张说的女儿嫁给了一个姓卢的人，有一次，女儿为丈夫的舅舅向父亲求

官。父亲不说话，只是用手指指床腿下的“支床龟”。他女儿回去告诉丈夫

说：“舅舅得了詹事的官职了！”(译者按：詹又音 dàn，意为足；“支床

龟”即床的“足”。詹事的职责为掌管宫中皇后、太子的家事。)

　　 谚语说：“聪明的妇女胜过男人，即使不能超过也不会不及男的。”从

赵威后等妇女的谈吐可见博大的见识；从崔敬的女儿和李络秀等人的言行，

可以看到远大的谋略；从柳仲郢的婢女的行动，可以看到善于选择；从侯敏、

许允的妻子和辛宪英等妇女身上，可以看到善于处理事情的才干；从叔向的

母亲、伯宗的妻子身上可以看到通过细致的观察预知未来事情的能力；从李

新声及潘炎妻子的议论，可以看到料事准确的眼力；从王陵、赵括和柴克宏

等人的母亲那里，可以看到善于判断的本领；从屈原姐姐和娄江妓女身上，

可以看到随和、依顺的性格的作用；从王佐的妾的做法，可以看到责备的机

智；从李文姬的言行，可以看到高超、非凡的智谋；从陶侃母亲的身上，可

以看到机敏、变通的本事；从张说女儿的身上，可以看到敏捷的悟性。妇女

们用这些才智和能力来治理国家，福祐家庭，辅助丈夫，勉励儿女，它的效

果已经是有目共睹的了。

　　　　　　　　　　　　　 银匠家的宰相

　　 宋钦宗时的太宰李邦彦，他的父亲曾经是制作银器的工匠，有人为此而

嘲笑他。邦彦感到羞愧，回家告诉了他母亲。母亲说：“如果是宰相的家里

出了做银器的工匠：才是可羞愧的事；而银器工匠家里出了宰相，这是大好

事，有什么可羞愧的呢？”

　　 宋朝的武将狄青不愿意认祖唐朝的狄仁杰，我朝的圣祖不愿意认祖宋代

的朱熹，都是这个意思。

　　　　　　　　　　　　　　 聪明的官妓

　　 唐朝有个湖洲(今浙江吴兴)太守正摆酒为客人饯行，有人赠送了一个

木爪给他，这是当地不曾有的稀罕东西，太守就让客人们传看。一个宫中的

使者看了，立刻把木瓜装进袖子，要带回朝里，他说：“宫中还没见过这种

东西，应该把它进献给皇上。”不一会儿，他就开船走了。

　　 太守担心这事得罪皇上，显得闷闷不乐，并打算撤了酒席。一个管行酒

令的官妓，立刻对大守说：“请您尽管放心喝酒吧，我猜想那木瓜经过一夜

之后，必定会被扔到河里去的。”太守追问她的话是什么道理，官妓说：“这

木瓜芳香脆嫩，当初因为大家传着看，用手掐来掐去，必然会有损伤，这样

的东西还怎么能献给皇上？”不久，送使者的人回来了，他说：“木瓜溃烂，

已经被扔掉了。”太守于是把官妓叫来，给了她重赏。

贤哲卷补充部分

　　　　　　　　　　　　　 马皇后释梦

　　 明太祖朱元璋刚开始制造纸币时，屡次试制都不成功。一次，他梦见有

人告诉他说：“如果想制成纸币，必须取秀才的心肝来做才行。”梦醒之后

他想道：“这难道是让我去杀读书人吗？”马皇后听了这梦，就对皇帝说：

“照我看来，秀才们所做的文章，就是他们的心肝了。”皇帝听了很高兴，

立刻命主管的官署找来秀才们进呈的有关文章，加以采用，纸币果然就制造

成功了。

　　　　　　　　　　　　 形象的教育方式

　　 南北朝时期，北魏的房景伯任清河太守时，有个妇女来告她的儿子不孝。

景伯的母亲崔氏说：“老百姓不懂得礼教，不应该过分责罚他们。”于是，

她招呼那个妇女到自己家，和她一起对坐着吃饭，并让那个儿子站在厅外，

看着房景伯张罗侍候她俩进餐。就这样过了不到十天，那儿子表示悔过了，

要求放自己回家去。崔氏说：“他虽然表面上觉得有愧了，但内心还没有真

正认识呢，暂且不理会他。”这样进行了二十多大之后，那个儿子又叩头请

罪，把额头都叩得流血了，他的母亲也哭着请求放他俩回家。这时，崔氏才

同意放了他们。从这以后，那个儿子终于成了有名的孝子。

　　 这就是三国时期，蜀将张飞用礼仪告诫马超的聪明的做法。

　　　　　　　　　　　　　　 雄　略　卷

　　 士或巾帼，女或并冕。行不逾阈(yù)，谟能致远。睹彼英英，惭余谫

谫(jiǎn)。

　　 大意是：男子有人象妇女，女子又有人象男子。她们足不出户，而智谋

和筹划却能影响深远。看她们一个个那样杰出超众，真让我这男子汉为自己

的浅薄而羞愧。

　　　　　　　　　　　　　　 槌击玉连环

　　 秦王有一次派人去齐国，给君王后(齐襄王田法章之后太史氏)献上一

个玉连环，并说：“齐国的人多智慧，能解开这个连环套吗？”君王后二话

没说，取过一把槌子，将王连环砸碎，然后告诉使者说：“已经解开了！”

　　 君王后当年能在众多的奴仆中，看中己改名换姓的齐湣王的儿子田法

章，可以说是具有识别事物的眼力，她用槌敲碎王连环，不受秦国人的戏侮，

颇具大将风度，简直是妇女中的蔺相如了。汉惠帝时，匈奴人曾经写信给吕

后开玩笑，这真是莫大的耻辱啊，但汉室竟然过分自我抑制，用好言好语回

答了这种挑衅。当时汉室的重臣陈平、周勃都在，但他们竟没有一人有君王

后这样的智慧，这是什么原因呢？

　　　　　　　　　　 为丈夫深谋远虑(二则)

(一)

　　 楚王聘陈子仲为宰相，子仲对妻子说：“今天当上宰相，到明天出门时

就可以车马成群，吃饭时就可以有满桌美味佳肴了！”妻子说：“车马成群，

但使你感到舒服的只不过是所立足的那一点地方；满桌佳肴，但使你感到甜

美的也不过是一块肉而已。现在就因为朝臣们都贪图享受这车马成群和美味

佳肴，而使得楚国被忧患包围。乱世多灾祸，如果先王迷恋享受，恐怕连命

都保不住了。”子仲接受妻子的规劝，于是夫妻一起退隐，去给人家浇菜园

子了。

(二)

　　 秦末刘邦起兵反秦，自称汉王。王陵率领数千人归附刘邦。西楚霸王项

羽就把王陵的母亲弄到自己军中软禁起来。当王陵的使者来到时，项羽让王

陵的母亲坐西席，做出待她如上宾的姿态，目的是让她招降王陵。当使者走

时，王陵的母亲私下去送他，哭着对他说：“希望你替我转告王陵，要好好

为汉王做事，汉王是个仁厚的长者，王陵不要因为我的缘故而对汉王存二

心。”说罢，就用剑自杀了。

　　 陈婴的母亲知道事业的衰败，这胜过了陈胜、吴广、田横、英布、陈狶

(x)这些人；王陵的母亲知道事业的兴盛，则肚过亚父、蒯通、贯高这些

　 í

人。姜叙要讨伐叛逆，他的母亲催促他动身(马超叛变，杀了刺吏太守，姜

叙主张征讨他。姜叙的母亲说：“应当赶快出发，不要顾我！”后来马超突

然进袭，抓住了姜叙的母亲，她大骂马超而死)。这真是深明大义！

　　 在楚汉争雄，胜负未定的时候，王陵的母亲就预先知道，天下必将属于

刘邦那样仁厚的人，因此她唯恐王陵失掉追随刘邦的机会，自己毅然自杀，

以杜绝王陵对她的牵挂。在生死之际，能作出如此决断，真可称得上是妇女

中的伟丈夫啊！三国时，徐庶之所以没能始终服务于刘备，正是由于他的母

亲掌握在曹操手里而且还活着的缘故。假使王陵的母亲不自杀，王陵也将是

徐庶那样的处境。

　　　　　　　　　　　　　　 美色误国

　　 当初，叔向(春秋时代晋国的大夫羊舌　 xī)想要娶大夫申公巫臣的女

儿为妻，他的母亲则想让他娶她的亲族。叔向说：“我的姨母、舅舅虽然多，

但姨、舅家的子女太少，人丁不兴旺，我由此得到鉴戒了。”他的母亲说：

“子灵(即申公巫臣)的妻子夏姬，因为她的关系而死了三个丈夫、一个国

君、一个儿子，又灭亡了一个国家，使两个大夫逃亡了，这能不作为鉴戒吗？

我听说：很美丽的人必然有很丑恶的一面。从前，有仍氏生了个女儿很美，

她的头发又密又黑，光泽可以照出人影，被称为“玄妻”，但乐正后夔娶了

她，生下的伯封，心地和猪一样，贪得无厌，蛮横不讲道理，人们叫他大猪。

后来，有穷国的后羿灭了他，夔因此得不到祭祀。现在夏桀、商纣和周幽王

这三代的灭亡，晋太子申生因献公宠骊姬而被废立，都是美色所害，你为什

么还要娶她呢？有了特别漂亮的女人，就足以使人改变。如果不是有大德大

义的人娶她，则必然会有灾祸。”叔向听了这一番话很害怕，不敢娶那个女

人了。

　　 后来晋平公强使叔向娶了她，生下了伯石。伯石刚生下来时，叔向的母

亲去看他，但刚走到正屋，一听见孩子的哭声就往回走，她说：“这是豺狼

的声音。声音象狼的孩子，长大有野心，不是他，没有人会毁掉羊舌家。”

她终于没去看那孩子。

　　　　　　　　　　　　　　 母亲的预言

　　 汉朝有个严延年，当过河南太守，他为人残酷粗暴，嗜杀成性，外号叫

屠夫。有一次，他的母亲从东海来看他，刚好碰见他在判决罪人，她大为惊

讶，便留在都亭，不肯进儿子的府第，并责备延年说：“老天爷有眼，人不

能只是会杀人，我不想在我年老时看见壮年的儿子被判刑或处死。我要走了，

离开你回东海去，打扫祖宗的坟地。”说完就走了。

　　 她回到郡后一年多，严延年果然获罪被杀了。东海的人们没有不称道严

延年母亲的贤德和智慧的。

　　　　　　　　　　　　 头脑清醒的伯宗妻

　　 伯宗是春秋时代晋国的大夫。一天，他下朝后，高兴地回到家里，他的

妻子问道：“你面有喜色，是什么原因啊？”他说：“我在朝廷上谈话，大

夫都说我的才智象过去的阳处父大夫。”妻子答道：“阳处父华而不实，很

会说话而没有智谋，所以灾难降临到他身上，你有什么可高兴的呢？”伯宗

说：“那就请各位大夫来喝酒，我和他们谈话，你听听看他们说什么吧。”

妻子说：“好吧。”她又说：“大夫们都不如你，然而人们是不能长久容忍

别人比他们强的，所以灾难必然要落到你头上，你还不赶快找个愿意保护儿

子州犁的人？”伯宗听妻子的话找到了毕阳。后来，大夫们果然陷害伯宗，

毕阳就护送州犁到楚国去了。

　　 当初，伯宗每次上朝，他妻子必定劝告他说：“盗贼厌恶主人，人们怨

恨在他上面的人，你好直言，必然遇到仇怨。”

　　　　　　　　　　　 　　女伎的见解

　　 李新声是邯郸人李岩的女儿。唐文宗太和年间，她被张谷收为家中的歌

舞女伎，日久以后受到张谷的宠爱。

　　 后来，刘从谏继承了他父亲节度使的官职，张谷到他手下帮助做事。新

声对张谷说：“前些日子天子授予从谏符节和斧钺，并不是他有攻城略地的

功劳，只不过是因为他的父亲曾将齐地归还本朝，天子经过权衡，没有剥夺

他继承人的地位而已。自从姓刘的控制整个赵地，每次过年节，他都未曾进

献贺礼，祝天子长寿。宪宗章武朝时几次镇压的节度使，都是雄才豪杰。这

样的人才尚且不能永远保有天子的恩惠，何况刘从谏这种从小儿女子中间选

拔出来的人呢？用不合法的手段得来的，也应该以不合法而告终。您不幸成

为他的下属，为了天子着想，如果不能早点摧毁他的实力，您就应当脱离他

的队伍到西边去。大丈夫不要眷念一碗饭的恩惠，而用自己的躯体去喂虎

狼。”说完，李新声伤心地哭个不停。但是，张谷没有下决心脱离刘从谏，

后来终究跟着这个叛逆死了。

　　　　　　　　　　　　　 识大义的王妃

　　 明武宗时，宁王朱宸濠准备起兵谋反，他的娄妃曾经边哭边予以劝阻，

但他不听。后来他事败被捕，被关押在囚车中送往京城。途中他向监押官谈

起往事时，痛哭流涕，并说道：“从前商纣王因为听了女人的话丧失了天下，

而我不采纳女人的话则失去了家园、背弃了国家，如今悔恨也来不及了！”

　　 唐朝的武将仆固怀恩谋反时，他的母亲曾劝阻他；谢综等人被绑赴刑场

时，唯独他的母亲不去看他。她们和娄妃三人，都是能识大义的人。

　　　　　　　　　　　　　 有主见的妻子

　　 唐代武则天当政时，太仆卿来俊臣的势力很大，朝廷的官员们都十分怨

怒，而上林令侯敏则特别事奉他。侯的妻子董氏劝他说：“来俊臣是个国贼，

得意不了多久。一旦坏了事，他的奸党首先会遭殃。你应该敬而远之。”侯

敏听了，就逐渐脱离来俊臣。

　　 来俊臣发觉后，很生气，打发他去涪州(今四川涪陵县)当武隆县令。

侯敏不愿就任，想弃官回家，董氏说：“只管去上任，不要乞求留下。”于

是侯敏就上路了。

　　 到了涪州，他到州府递名帖想求见州将，但有张纸上的署名书写出了点

错，州将打开一看，大发脾气说：“连名分都写不清楚，有什么本事当县令？”

就不让他去上任。侯敏心情非常忧郁烦闷，董氏又说：“只管留下，不要乞

求上任。”他们在州里停留了五十天。这期间，忠州造反的人攻破武隆，杀

了旧县令，把县令的家也抢光杀尽了。侯敏则因为州将不准上任而得到保全。

　　 后来，来俊臣获罪被杀，他的党羽也被流放到岭南，而侯敏则又得以幸

免。

　　　　　　　　　　　　　　 贤德的妻女

　　 汉朝的王章当年还是儒生时，在长安学习，单独和妻子住在一起。一次

王章生病，没有被子，只好睡在为牛御寒的蓑衣里面。他觉得自己活不成了，

哭着和妻子诀别。他的妻子气得呵斥他说：“你在京师受尊重，哪个显贵人

物能超过你？现在生病了，在艰难困苦中，自己不振作精神，反而痛哭流涕，

多么浅薄、令人看不起啊！”

　　 后来，王章被越级提拔，当了京兆尹。一次，王章想向成帝上一份密封

的奏章，妻子又阻上他说：“你有今天的地位，应当知足了。难道你忘记躺

在牛蓑衣下面流眼泪的时候了吗？”王章说：“这不是女流之辈所懂得的。”

奏章还是递上去了。果然，王章为此而获罪，被关进监狱，妻子儿女也都被

关了起来。

　　 王章的小女儿正十二岁，有天半夜忽然起来放声大哭，她说：“平时狱

卒呼叫囚犯，常常是叫到九个，今天叫到八个就停了。我父亲素来刚直，先

死的必定是我父亲了。”第二天问起这事，王章果然已经被处死了。

　　 吴长卿说：“王章的妻子能料理他活下来，女儿能料到他先死。虽然他

妻子做的事别人可以做到，他女儿这样的事则是不可及的。”

　　　　　　　　　 劝夫不眷恋荣华富贵(二则)

(一)

　　 秦二世时，陈胜、吴广起义，东阳(今安徽天长县西北)的年轻人也起

兵，想立东阳令史陈婴为王。陈婴的母亲说，“突然得到这样高的名份，是

不吉利的，不如在别人属下做事，那样如果事成了可以封侯，如果事不成，

也不会被世人指名咒骂。”于是陈婴就推举了项梁为王。

(二)

　　 五代十国时期，南唐的龙武都虞侯柴克宏，是吴国名将柴再用的儿子。

他性格沉默，好施舍，不管理自己的家产。虽然他掌管宫中的值班警卫，但

每天和宾客下棋饮酒，不曾谈论过兵法，所以当时人们都以为他不是将帅之

才。

　　 当吴越国兵围常州时，柴克宏请求到阵前军队中去效力，不惜一死。他

的母亲也上书给元宗说，克宏有他父亲的风度，可以做大将。她表示，如果

克宏不胜任而要株连子孙的话，愿和他一起分担他的罪过。于是元宗授克宏

为左武卫将军，让他去救常州之围。

　　 柴克宏果然大破敌兵。

　　 赵括因为不懂兵法，所以才轻易谈论兵法。柴克宏不曾谈论兵法，正是

深知用兵之道。赵括的母亲预知兵败，柴克宏的母亲预知必胜，她们都是从

儿子的父亲来判断儿子的，真今人惊佩！

　　　　　　　　 　　　知兴废的母亲(二则)

(一)

　　 战国时期，秦和赵在长平(今山西高平县西北)对阵。赵王中了秦使用

的反间计，想用赵奢的儿子赵括为大将，以代替廉颇。赵括平日常高谈阔论

兵法，赵奢都很不以为然。到赵括任大将军，将要出征时，他的母亲上书给

赵王说：“不能让赵括统率军队。”赵王问：“为什么？”赵括的母亲回答

道：“当初他父亲当大将军时，我服侍他，但由我给他做饭吃的只有十来次，

他的朋友却数以百计；大王和王族所赏赐的东西，他全部都分给了军吏；他

一旦受命，就不再过问自己家里的事了。而现在赵括一做了大将军，能够到

朝中见驾，他就趾高气扬，军吏们没有敢抬头见他，更不用说交朋友了；大

王所赏赐的金帛，他都拿回家藏起来，并且每天只操心察看有什么合适的田

地宅院，可买的就去买下来。这父子二人志向不同，所以希望大王不要派赵

括率兵出征。”赵王说：“你就不必过问了，这事我已经决定了。”赵括的

母亲看到已无法改变，就说：“大王到底还是要派他，假如将来赵括不称职，

请不要让我也跟着他获罪。”赵王答应了。

　　 赵括当了将军之后，完全改变了廉颇当初定下的军纪，结果落得兵败身

死。赵王因为赵括的母亲已有言在先，所以没有惩罚她。

　　 赵括的母亲不只是了解人，她对军队将领的见解也是很高明的。

(二)

　　 晋代大臣周 (yǐ)的母亲名李络秀，年轻时在家乡。周 的父亲周

浚当时是安东将军，一次他因外出狩猎遇雨，来到络秀家暂避。恰巧络秀的

父亲、兄长出门不在家，她就自己和一个婢女一起给几十个客人备办了饭食，

饭菜做得十分精美丰盛，而她们干活时很安静，听不到一点声音。周浚感到

很奇怪，偷偷去看时，见络秀长得很漂亮。后来，他就向她家提出要娶络秀

做妾，络秀的父兄不同意。络秀说：“象我们这样寒微的家庭，怎么舍不得

一个女该子？怎么知道嫁给他没有福分？”

　　 络秀嫁了周浚之后，生育了周 和周嵩、周谟，这三个儿子后来都身居

高官，十分显贵。络秀对儿子们说：“我所以屈节为你们周家做妾，是为了

我家的门第。你们如果不和我的娘家相亲，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周 兄

弟听了，都表示尊敬从命。从这以后，李家的门庭就振作起来了。

　　 “绝无一毫巾帼气，生男勿喜女勿悲”，这诗句正可以用来歌颂上述两

位女子。

　　　　　　　　　　　　 乐羊子的严师益友

　　 东汉的乐羊子在路上捡到一个金饼，回家后告诉了妻子。妻子说：“有

志气的人不喝‘盗泉’的水，廉洁的人不吃施舍的食物，何况是去捡拾别人

遗失的钱财呢？”乐羊子听了非常惭愧，马上把拾来的钱丢到野地去了。

　　 乐羊子离家外出求学，刚去一年就跑了回来。妻子问他为什么回来，羊

子说：“在外面呆的时间长了想家呵！”妻子听了，就拿了一把刀，走到织

布机前对羊子说：“这布从一根丝开始织到一寸，然后一寸一寸织到一丈，

再一丈一丈才织成一匹。今天如果中途割断这机上的线，那就前功尽弃了。

学业如果半途而废，跟这个道理有什么不同呢？”羊子被她讲的道理所感动，

又回去完成了学业，七年间都没有回过家。

　　 乐羊子在外求学期间，他的妻子在家辛勤劳动，奉养婆婆。有一次，邻

居家的鸡跑进他家园子，婆婆竟把鸡杀了，而且给煮了。乐羊子的妻子看着

鸡肉不但不吃，反而哭了起来。婆婆感到很奇怪，问她哭什么。她说：“我

为生活贫穷而伤心。我不能给您弄来好吃的，您才要吃别人的鸡呵！”婆婆

听了，也不再吃那鸡，而把它倒掉了。

　　 对乐羊子来说，劝告他扔掉不义之财，这样的妻子是益友；激励他完成

学业，这样的妻子是严师；能给婆婆讲明道理，能帮助丈夫成为有德行的人，

这样的妻子是个贤良孝顺的媳妇。

　　　　　　　　　　　　　 有心计的妓女

　　 明朝嘉靖年间，娄江(今江苏吴县东)有个叫孙太学的读书人和一个妓

女相好，俩人发誓要相嫁娶。孙太学为了这个妓女，把钱都用光了。不久，

孙太学的妻子去世，他家就更贫穷衰败了，为此亲友们都唆使孙太学去官府

告那妓女。妓女听到这消息，就设法把孙太学找来，请他吃饭，向他重申过

去的誓约，并从此委身于孙太学。

　　 孙太学不善于治理家业，妓女所带过来的首饰，不久又都变卖用完了。

妓女就日夜辛勤地搓麻线换钱，以供养孙太学，但只能吃粥勉强维持生活而

已。就这样过了十几年，孙太学也逐渐老成知道悔过，想求上进了。这时，

科举考试的日期已到，孙太学因为没有盘缠去应考，伤心得半夜哭泣。妓女

看他确实是有诚意了，就在自己坐着搓麻的地方，让孙太学挖开地面，拿到

了一千两银子，这都是妓女过去暗中埋下的。孙太学因此得以入选，并做了

县尉，后来又升为按察司经历。当他们有一些积蓄时，妓女就劝孙太学请求

辞官还乡，以安享小康生活而终其一生。

　　 妓女既成全、造就了孙太学，而自己也有了归宿，这可以说是两利的事，

难得的是，妓女在十多年里所表现的坚持忍耐的精神。

　　　　　　　　　　　　　　 善良的妓女

　　 真定(今河北正定县)的吴生，有才学，在学校里颇有名声，生性不愿

受拘束。他喜欢一个妓女，但口袋里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妓女爱慕他的才

学，想帮助他，问他有什么专长，吴生说：“我善于玩摴蒲(chū　pū近似掷

色子)。”妓子就安排吴生住在另一间房里，她凡是遇见了爱玩摴蒲的人，

就介绍给吴生，但总是让吴生改名换姓才去和人家比赛。在游戏中，吴生大

多能赢，这样收入的钱就用来供吴生读书的灯火费。夜里妓女有空时，就去

陪伴吴生，没有空时，吴生就读书。后来吴生成了进士，想正式娶妓女为妻，

不巧的是，妓女刚好去世了。吴生很悲痛，替妓女做了入殓的衣服，为她料

理后事，下葬时又举行了仪式，以表示敬意。以后，每次向人谈起她，吴生

都忍不住要流泪。

　　 吴生虽狎妓，但因妓女为他想得很周到，使他从来没有出丑丢人。这个

妓女实在是比汧(qiān)国夫人强得多了。

　　　　　　　　　　　　 有其母必有其子

　　 晋代大将军陶侃的母亲湛氏，是豫章(今江西南昌)新淦人。早先，陶

侃的父亲陶丹聘她为妾，生下了陶侃。陶家很贫穷，湛氏总是用纺纱绩麻线

换来的钱资助他，让他去和有声望的人交往。

　　 陶侃年轻时当过浔阳(今九江县)县吏，曾监管捕鱼的事，在那期间，

他曾送给母亲一瓦罐腌鱼。湛氏把腌鱼退还陶侃，并写信责备他说：“你身

为官吏，拿官家的东西送我，不但没有好处，反而增加我的精神负担了。”

　　 鄱阳(今波阳县)有名的范逵，被选为孝廉。有一次，范逵到陶侃家投

宿，那时正是冰天雪地的冬日，陶侃简直家徒四壁，非常穷困，而范逵的随

从仆人和马匹又很多。湛氏对陶侃说：“你只管到前面留客吧，我自有办法。”

湛氏把自己满头垂下来能及地的长发，剪下来做成两副假发，卖得几斛米。

她又把屋里各柱子劈下一半当柴烧，铡碎了睡觉用的草席给马匹当草料。她

终于备办出很象样的酒饭待客，随从的仆人也都得到招待。范逵听说这些情

况后，感叹道：“不是这样的母亲是生不出陶侃这样出色的儿子的！”范逵

到洛阳后，广泛传播了陶侃母子的声名，陶侃因而得以身居高官，知名于世。

　　　　　　　　　　　　　 清廉的母亲

　　 唐朝监察御史李畲(yú)的母亲，做人清白贞洁。一次，李畲差手下的

令史把领的俸禄米送回家，他母亲让人把米量一下，竟比应得的数量多出了

三石。她问为什么米多了，令史回答说：“给御史量米时，照例是不把冒尖

的部分刮平的。”她又问应付多少送米的脚钱，令史又说：“御史们照例是

不给脚钱的。”母亲听了非常生气，就付了脚钱，又让令史把多出的米送回

去，并为此责备了李畲。于是李畲追查了米仓的官吏，按法律问罪。各御史

听说这件事，都感到很惭愧。

　　　　　　　　　　　　　　　 忠义母子

　　 战国时期，燕国上将军乐毅曾率赵、楚、韩、燕、魏五诸侯国联合进攻

齐国，使齐湣(mǐn，通闽)王失掉了自己的国家。战乱中，跟随齐王的大夫

王孙贾，不知道齐王的下落。王孙贾的母亲对他说：“你每天早出晚归，我

总是靠在门口等候你回来；你晚出不归，我也总是靠在窗口等你回来。你现

在侍奉君王，却不知君王的下落，你还怎么好意思回家来啊？”王孙贾于是

来到街市上，号召人们保卫齐国，他喊道：“愿意跟我干的人脱掉左边的衣

袖！”一时有三百人随同他一起作战。他们杀死了楚国的战将淖齿，后来又

找到齐湣王的儿子，尊奉他为君王，终于恢复了齐国不杀死淖齿，则乐毅的

势力不孤单，那么复兴齐国的事就难以着手进行，这样就不只是有不共戴天

的仇恨了。张伯起作的《灌园记传奇》，仅仅写了他自己喜欢的事情，而对

王孙母子的忠义事迹则不记载，使轻重不当，在这里我就为他改正了。

　　　　　　　　　　　　 知子莫如母(二则)

(一)

　　 唐朝时，冀州(今属河北)的长史吉懋，想为自己的儿子吉顼(xū)娶

南宫县丞崔敬的女儿，崔敬不答应。但因有某种原因，吉懋逼着求亲，崔敬

害怕，就应允了他。他们选定了日子下函，同时迎亲的花车也突然上门了。

崔敬的妻子郑氏原来并不知道这件事，所以抱着女儿大哭，说：“我家门户

低，不曾有过这种好事，哪儿敢高攀啊！”女儿也躺在床上，坚持不肯起来。

崔敬的小女儿对她妈妈说道：“父亲有急难，作女儿的即使杀身也应该去解

救。假使是让女儿去给别人当婢女，尚且不宜推辞，现在是出嫁有名望的人

家，有什么值得羞耻的呢？姐姐如果不愿意去，我自然应当来承担。”于是

她就登上车走了。后来吉顼很显贵，当了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