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五代时，有人向后汉的慕容彦超进献了一些新鲜樱桃。一转眼，樱桃就

让仆役偷吃了。管事的人发现后，报告了慕容彦超。他就把仆役们叫来，假

意安慰他们说：“你们哪里敢偷吃新鲜的东西啊？都是管事的诬赖你们的，

你们不用担心，不必害怕！”说着就赏赐仆役们一些酒，说是给他们压惊。

实际上，慕容已偷偷地命左右的人在酒里放了药粉“藜芦散”。仆役们喝了

酒以后，马上都呕吐起来，在吐出的东西中，就发现了新鲜樱桃。于是仆役

们只得老实认罪。

　　　　　　　　　　　 哭声中的学问(二则)

(二)

　　 北齐时，高湝(you)当过沧州牧，他善于捉贼。那时，有人丢了一头背

上长有白毛的黑牛。有个叫韦道建的说：“高湝抓贼，没有抓不着的。这次

如能捉到偷牛贼，可真是神了。”高湝就想了个引贼上钩的办法：他让人到

处宣扬，州、县要买牛皮，数量不限，收购价格加倍。于是，偷牛贼也拿着

那张黑白牛皮来卖了。高湝让牛主人认明了赃物，就这样捉住了偷牛贼。

　　　　　　　　　　　　　 偷石榴·偷樱桃

　　　　　　　　　　　　　　　 (-)

　　 南宋宰相秦桧的府中，有一棵石榴树。每结一个果子，秦桧都默记在心。

有一次，奏桧发现少了两个石榴，他假装不过问。这天，府中将要排马，秦

桧忽然让左右的人去取斧子来伐树，站在他身旁的一个亲随小吏忙插嘴说：

“石榴那么好吃，吹了太可惜！”秦桧回头对他说：“是你偷吃了我的石榴！”

小吏吓得连忙叩头承认了。

(一)

　　 包孝肃在天长(今安徽天长)任知县时，一个人来告状说，他家的牛被

人割了舌头。包孝肃想，牛既然已没法喂养，就让那人回家把牛杀了卖牛肉。

后来，又有人来告状说，那人(指前述告状者)偷杀耕牛，包孝肃说：“你

为什么割掉了他家耕牛的舌头，而又来告他状呢？”这个小偷没想到知县一

眼就识破他，吓得赶快认罪了。

(三)

　　 一次，韩王府中忽然丢失了几件银器。据说，掌管这些器皿的婢女发现

有贼，大声呼叫时，还被贼伤了手。当时治理京城的赵从善，就派一总辖到

韩王府调查此事。

　　 总辖在王府调查了很长时间之后，抓了一个亲随仆人，经过审问，他马

上就承认了。总辖回去向赵从善说明了情况：“到王府后，刚好看见那个婢

女的伤口是在左手。因为她和那亲随仆人有私情，就偷了银器给他。为了转

移目标，她自己用刀伤了手，然后假装说有贼。在调查过程中，又发现那仆

人表情、态度和别人不一样，这样就捉住了他。”

　　　　　　　　　　　 张小舍抓小偷的故事

　　 相传维亭有个张小舍，很善于抓小偷。有一次，他在街上走，偶然见一

穿戴很整齐的人，遇到背稻草的人走过时，却顺手抽了几根，然后上厕所去

了。张小舍觉得这人有问题，就守候着，等他一出厕所，就在他背后大喝一

声。这家伙吓慌了神，一经追问，果然正是个小偷。

　　 张小舍曾经在夏天去游览一座古庙，只见庙中有三四个人躺在地上，睡

得正香；他们身边放了个西瓜，已经切开，却没吃过。张小舍也认为这几个

人是小偷。把他们抓起，经过审问，果然又不错。

　　 有人问他以什么办法识别小偷，张小舍说：“上厕所解手用草，这是无

赖小人的习惯。那人穿戴很讲究却也用草，说明那身衣服必然是偷来的。庙

里的那伙人白天聚在一起睡大觉，一定是夜里太劳累了；切开的西瓜，则是

用来吸引苍蝇，以免影响他们睡觉。”从此，张小舍善于抓小偷的事就传开

了，当时有人为他编了顺口溜，说：“天不怕，地不怕，只怕维亭张小舍。”

　　 后来，张小舍曾经在路上遇见一个瞎叫化子，他很怀疑，就在后面跟踪。

当见那瞎子遇到水沟竟一跨而过时，张小舍就上去一把抓住了他。果然，这

是个盗贼头子，瞎眼是伪装的。贼头儿央求张小舍，如不把他送交官府，他

将在某一天给张小舍送一大笔银钱。张小舍答应了。

　　 到约定的那天，贼头儿没有来。过了几天，张小舍又在路上碰到那贼，

就骂他变卦，说话不算数。贼头儿说：”那笔钱我已经送到你家床底下，放

在左边的床腿处了。只因为是夜里去的，不敢惊动你睡觉。”张小舍听了还

是不相信，说：“你有什么证明？”那贼就把那天夜里张小舍夫妇私下说的

话，复述了一遍。小舍这才大吃一惊。回家后，小舍看见床腿边确实有包东

西，打开一看，面里的钱正是那贼答应给的数目，而同时，包里又还有一把

锋利的刀子。张小舍感到毛骨惊然，说：“这太危险了！”从这以后，他对

抓小偷的事就很疏懒了。

　　 张小舍很机智，这个贼也很机智。张小舍先抓住了贼，说明他有智谋；

后来他懒得抓贼，说明那个贼更有智谋。

　　　　　　　　　　　　 机智过人的苏无名

　　 武则天曾经赏赐给太平公主许多珍玩宝物，它们装满了两个食盒，价值

几千两黄金。公主把它们收藏在府库里，但到年底时，却发现全被盗贼偷走

了。公主报告了武则天，武后大怒，召见洛州的长史说：“三天之内不捉住

盗贼，就问你死罪！”长史吓坏了，立刻对下属两县主管捕盗的官员说：两

天之内抓不到贼，你们就活不成了！”他们领命回县后，马上向手下负责巡

查缉捕盗贼的吏卒说：“一天之内必须抓到贼，如抓不到，先把你们杀了！”

吏卒们害怕极了，可是一时又拿不出办法破案。

　　 正巧，这天他们在大路上遇到湖州(今浙江吴兴湖州镇)的别驾苏无名。

因为一向知道他很有本领，就一起邀请他到县府。县尉听说苏无名来了，连

忙跑下台阶迎接，向他请教抓贼的办法。苏无名说：“我请求和您一起去宫

中面见陛下，到那时再说吧。”

　　 于是他们来到宫中。武则天问道：“你有什么计策能抓到贼呢？”苏无

名回答：“如果责成我捉贼，请不要限定日期，并希望能宽饶州、县所有人

员，不再追究他们的责任，然后仍旧把两县负责缉捕盗贼的吏卒，全交给我

调遣。不出几天，就可以为陛下抓住这些盗贼了。”武则天允许了他的这些

要求。

　　 苏无名告诉吏卒们，抓贼的事，缓到下月再办也不迟。到了三月的寒食

节那天，苏无名把吏卒们都召集起来，简明扼要地布置说：“你们分成十五

个一批，分别到东门和北门守候。凡是见到有一伙十几个胡人，都穿着孝服，

相跟着出城往北邙山去的，就可以跟上，看他们干什么，而且赶快来向我报

告。”

　　 吏卒们分头守候在预定地点，果然发现有这样一群人出城，就跟在后面

观察。当看清他们的活动后，立即赶回城里报告苏无名说：“胡人到一座新

坟前祭奠，虽然在哭，但并不悲伤。撤下祭品后，他们就围着坟堆边走边看，

还不时相痹而笑。”苏无名听了，非常高兴他说：“找到那些贼了！”于是

他指示吏卒们把那群胡人全抓起来，而且挖开他们那座坟，把棺材劈开，一

看，里面装的全是各种珍宝。

　　 当把结果上奏之后，武则天问苏无名：“你怎么这样才智过人？　是怎么

抓到这伙强盗的？”苏无名回答说：“我也没有什么高招，只是能识别盗贼

罢了。在我到达都城的那天，正是这些胡人‘出殡’之时。我一看，就知道

他们是小偷，但当时不知他们埋赃物的地方。我估计，到寒食节扫墓时，他

们必然还要出城。所以，如果找到他们去的地方，就足以知道那座墓了。再

者，他们虽然去祭奠，但哭的时候不哀伤，说明里面所葬的并不是人；他们

绕坟察看，相视而笑，这是庆幸坟墓没有被损坏。先前如果陛下急于让府县

捉拿盗贼，他们看到风声紧，必然会马上取出珍宝逃掉。现在不急着追查，

自然他们就会放宽心，所以还没有把珍宝取出来。”武则天听了这一番分析，

就说：“很好！你讲得很有道理。”并下令赠送苏无名许多黄金、绢帛，还

给他加官两等。

　　　　　　　　　　　　 浮浪少年蒙冤记

　　 京师有盗贼打劫了一户人家，临走时丢下了一个本子。第二天一早，这

家人发现了本子，里面记的尽是城里富家子弟的名字，而且还写着：某日某

甲曾在某地喝酒、商量事情，或聚众赌博、玩弄妓女等等，共有二十条。他

们把本子送交官府并报了案，官府便按本子上的名单一一抓捕。这些人都是

浮浪少年，平日行为不端，因此官府确实以为抓对了；各家的父母认为这些

孩子一向为非作歹，所以也相信确是他们打劫了人家。

　　 事实上，那个本子上所写的这群少年饮酒、赌博等事情，全是盗贼们平

时注意暗中察看，然后记录下来的。

　　 少年们经不住官府的拷问，只得委屈招认了抢劫的事。当问到所抢财物

的去向时，他们就胡乱编造说埋在郊外某个地方了。官府派人去挖，果然全

部找到了。少年们听了面面相觑，都说：“这是老天爷要我们的命啊！”就

这样，案子了结，少年们就等候处决了。

　　 但是，京师指挥对这案子仍有怀疑，然而一时又找不到原因。他沉思很

久，心想：“我左右的人中，有一个留络腮胡子的，他的本职只是养马啊，

怎么每次审问这个案子时，他都跑来在旁边陪着呢？”他决心弄个水落石出。

于是他又提审这批少年囚犯，重复了四次，他发现每次那个大胡子必定要来，

而审问其他案子时则不来。

　　 一次，指挥突然叫住大胡子，问他为什么来听审讯。大胡子推脱说没有

什么，指挥立刻喊手下人取一种用火烫的炮烙刑具来。大胡子一听吓坏了，

马上跪倒在地，叩头求饶。他请指挥屏退周围的人后，才交待说：“我本来

并不知道这案子的情况，只是因为盗贼们贿赂我，指使我每次审理这案子时，

必须记住您和囚犯们所说的话，并马上向他们报告。为这事，他们答应给我

一百两金子的报酬。”指挥听了，才明白宫府之所以能挖到那些财物，都是

因为盗贼们得到报信后，连夜埋在那里的。大胡子又请求指挥让他去抓贼，

给他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指挥表示同意，就命令几个士兵换上各色便衣，

跟他一起去了。

　　 他们来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把隐藏的盗贼一网打尽。这样，那群少年才

得以释放。

　　 明代成化年间，一次盛大的祭祀典礼结束，收回祭器时，发现丢失了一

个金瓶。有个厨师曾在放金瓶的地方干活，所以就把他逮捕下狱了，这厨师

经受不了刑讯拷打，竟屈招了。当追问他金瓶的下落时，他乱供说埋在祭坛

前的某个地方了。当派人按他说的去寻找时，却没有找到。于是厨师又彼关

起来，折磨得死去活来。

　　 不久，真正的盗窃犯拿着原来瓶子上的金练子到市场上出卖。市上的人

看到这东西不同寻常，就报告了官府。官府把那人捉到，原来是宫中的一个

卫士。卫士招供说：“我把金瓶偷到手之后，急切中没地方可藏，就把它埋

在祭坛前，只把金瓶上的金练子扭下来了。”人们去祭坛前的地上一挖，果

然找到了金瓶。这地点和厨师胡乱供的地点，相差才几寸的距离。假使上次

挖的地面稍稍宽出几寸，那么厨师的冤案，就是到死也无法洗雪了。

　　 事后看起来，破案似乎很简单，哪里必须有养马的大胡子站在旁边才引

起怀疑呢？但实际上，审讯盗贼是多难啊！

　　　　　　　　　　　　 驴鞍子哪里去了

　　 张 (zhu6)曾任河阳(今河南孟县)县尉。一天，有位宾额的驴子缰

绳被弄断，连驴带鞍子都丢了，一连三天都找不到，只得告到县里。张 对

这事追查得很紧，于是，一天夜里，驴子被放回来了，但鞍子仍没有下落。

光是这个鞍子就可值五千钱。张 说：“有了驴子，鞍子就可以知道在哪里

了。”他让把驴子的笼头卸下来，把驴子放开。驴子没有了约束，就习惯地

往原来喂它的地方走去，张 他们尾随它到了一户人家。经过搜查，在这家

的草堆下找到了妒鞍子。

　　　　　　　　　　　　 干练机智的小吏

　　 宋朝的向敏中在西京(今河南洛阳市)做官的时候，有个和尚在天将晚

时，到村里一户人家请求留宿，但主人不同意，他只好凑合着睡在这家外面

的一辆车上。

　　 半夜，和尚发现，有小偷从这家的墙头上扶出一个女人，还有一袋衣物。

和尚心想：这家主人昨晚不肯收留我，等天亮后，他发现家里丢了女人和财

物，必然要怀疑我，把我抓起来。想到这儿，和尚就连夜离开了。天黑路又

不熟，和尚不小心掉进了一口枯井。可巧的是，而那家的女人已经被小偷杀

死，先前就被扔在这井底了。

　　 第二天，那家主人顺着脚印追到井边，找到井底的和尚和女人，就把和

尚抓住送到县府。和尚无法辩解，只得冤屈地承认，是他引诱那家的女人一

起逃跑，因为怕人追来，所以把她杀了扔进井里，天黑没留神，自己也失足

掉下去了；偷的财物则扔在井边，不知让什么人拿去了。

　　 案子了结，报到府里。府里的官员都认为查处得公平适当，唯独向敏中

因为财物还没找到而表示怀疑。他就又提审和尚，坚持要问个明白，终于得

到了真实口供。

　　 向敏中秘密派一个小吏出去查访真正的凶手。小吏来到一村店吃东西，

店里的老太大听说他是从城里来的，就问：“和尚的案子怎么样了？”小吏

骗她说：“昨天已经被处死了。”老太太说：“现在再抓到贼会怎么样？”

小吏说：“这个案已经判决，即使错了，再抓到真的小偷也不会问罪了。”

老太太听后就对小吏说：“这活现在说出来没关系了：那家的女人，实际上

是村里的一个年轻人某甲所杀的。”说着还指他的家给小吏看。小吏来到年

轻人家里，乘他没防备，一下就把他捉住了。

　　 经过审问，年轻人都招认了，而且从他家里起获了赃物。这样，和尚才

得以出狱。

　　 前代那些能够洞察事理的官员，他们之所以能戍事，往往得力于手下的

小吏。过去，这些小吏都是公开选拔出来的，所以有许多有用的人才；现在

则是自己出钱做差吏，这是以差吏做金钱交易。让这些人去办案，他们当然

就利用案子为自己捞钱了。况且大官们的心思，就服这些差吏一样，老百姓

哪能不受冤屈呢！

　　　　　　　　　　　　　　 钱藻审京军

　　 钱藻领兵驻守密云时，有两个京军在通州抢劫老百姓。通州的官吏抓住

他们。他们不服，通州地方官没办法，就去向钱藻反映。

　　 这两个抢劫犯仗着自己是京军，在受审时，说话态度蛮横无礼，根本不

认罪。钱藻就把甲押到大门外面，只留下乙反复进行审问，声色十分严厉。

审完又拿起笔来写了百来字，好象在记录乙的口供的样子。然后把乙押下去，

让甲进来。钱藻拿起那张写了字的纸，骗甲说：“乙已经交代事实了。抢劫

的事主要是你干的，所以乙应当释放，你应当处死。”甲没想到钱藻在骗他，

就愤愤地说：“本来是乙首先提出来要干的，为什么要推到我头上？”接着，

他就把乙如何提议、怎么抢劫的情形，全都讲了出来。钱藻又传乙上来作了

对证，案情一搞清楚，就按罪论法了。

　　　　　　　　　　　　　 小偷的把戏

　　 吉安州有个富豪家娶媳妇，一个小偷乘这家人多杂乱之际，悄悄混进新

房，潜伏在床底下，想等到夜深入静时出来偷东西。没想到，这家人接连三

夜都通宵达旦地点着灯烛，以示喜庆，小偷也就一直不敢出来。到第三天，

他饿急了，突然跑了出来，一下就被人抓住送了官府。

　　 小偷受审时声称：“我不是小偷，是医生。新媳妇有种特别的病症，所

以让我跟随在她身边，经常为她用药。”主审的官员盘问再三，那小偷说起

媳妇家的事情时，都很详细。原来，这都是他藏在床底下时，从新婚夫妇枕

席间的谈话中听来的。主审的官员设想到这一点，竟然相信了他，并且要传

新媳妇到官府来对证，以便结案。

　 　富豪家感到这样做有失体面，就恳求官府别让新媳妇上公堂，官府不允

许。富豪就去找衙门里一老吏商量，请他帮忙。老吏对主审官员说：“那个

媳妇刚刚过门，她家这场官司不论是赢是输，让她出堂这件事，对她说来都

是莫大的耻辱。我想，小偷是偷偷摸摸进屋的，又是突然跑出来的，他肯定

不认识新媳妇的模样。如果让另一个妇女出来和他对证，他要是还坚持原来

的说法，可见他是骗人。”官员说：“好吧，就依你说的办。”

　　 于是就选了一个妓女，让她穿上华丽的衣服，乘车来到衙门。小偷一见

就嚷着说：“你邀请我治病，为什么把我当小偷抓起来呀？”主审的官员听

了，不禁大笑，小偷的把戏被戳穿，只好认罪了。

　　　　　　　　　　　　　 不同寻常的周新

　　 明朝的周新曾经任浙江按察使。在他上任快到目的地时，见大路上的苍

蝇聚成一团团，直扑马头。周新就让手下的人顺着苍蝇飞的方向去察看，结

果发现了一具尸首。经检查，死人身上只有一个小木头印章，是用来往布匹

上印标记的。周新把印章带走了。

　　 到任之后，周新打发人到街上买布。买来多次，他都嫌不好，又叫人另

买，终于买到了那种盖有上述印章标记的布。周新就把这布的主人捉来审问，

原来他正是抢劫布商的盗贼。

　　 有一天，周新正在办公，忽然起了一阵旋风，把一片很特别的树叶吹到

了他跟前。他拿起树叶问左右的人谁认识，回答说，城里没有这种树，只有

一座古寺中才有，而这古寺离城很远。周新听了顿有所悟，说道：“这一定

是寺里的和尚杀了人，埋在那树底下，冤魂来求告我了。”他立即派人到古

寺，在那棵树下进行挖掘，果然找到一具女尸。在罪证面前，和尚立即表示

诚心认罪了。

　　 周新是广东南海人，由乡科选为御史。一向刚直敢言，人们称赞他是“冷

面寒铁”。

　　 周新在浙江做官时，处理政事有许多不寻常的地方，当时锦衣卫的纪纲

自作主张，骄纵无度，曾派了个千户去浙江搜捕犯人。千户在浙江作威作福，

接受贿赂，使周新十分气愤，就把他抓起来要加以惩治。但他设法逃跑了，

并到纪纲面前申诉。纪纲为此而罗织了周新的罪状，把周新杀害了。

　　 呜呼！周新能够解除别人的冤情，而自身却含冤而死，这天道实在是值

得怀疑啊！

　　　　　　　　　　　　 银子是谁取走的

　　 溧水人陈德，娶的妻子姓林。这年底，因为家里穷，陈德就到临清去帮

工，林氏在家搓麻线卖钱，养活自己。日子久了，林氏被左邻的张奴所引诱，

两人情意很相投。

　　 三年过后，陈德把积攒下的几十两银子，装在袋子里带回家去，走到离

家还有十五里的地方，天已经黑了，而且下起了小雨。陈德担心万一有贼趁

天黑打劫，身上带着银子不安全，所以就把钱袋藏在附近一座水心桥下，第

三根桥柱的洞穴里，然后空手走回家去。这时，林氏刚好正在和张奴亲热，

听见丈夫的敲门声后，赶快把张奴藏在床底下。接着，夫妻见面，相互道了

劳苦，陈德就谈起半路藏银子等情况。

　　 等到第二天早晨，陈德去取银子时，那个张奴已经捷足先登。原来，张

奴在床底下窃听到陈德谈话，等他们夫妇睡着后，他就开了后窗跑出来，到

桥下把藏的银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据为己有了。林氏的心本来就不在丈夫身

上，现在听说丢了银钱，就怀疑是丈夫欺骗她，于是对丈夫又是埋怨又是咒

骂。

　　 当时，主持溧水县政务的，是晋江人吴复。他是个能干的人，很有声望。

陈德向他诉说了自己的不幸，吴复笑着说：“你以真心对待妻子，却不知道

妻子别有心思啊！”吴复把林氏拘押到县府，严厉地进行了审问，林氏则拼

命喊冤。陈德看了，心里非常怜惜妻子，就向吴复表示愿意放弃银钱，请他

不要再追究林氏了。吴复斥责他说：“你是假装丢了银钱，来戏弄长官吧？”

说着，就让人把陈德送进了监牢，而把林氏释放回家。

　　 随后，吴复派了一个比较机灵的差吏，化装成乞丐，到林氏家一带侦察，

从而掌握了张奴和林氏私下里相互慰问的情况。吴复就把这两个人一起逮

捕，弄清了事情真相，并对他们进行了惩处。

　　 (另一说，这是广东人周新按察浙江时处理的事情。)

　　　　　　　　　　　　　 谁偷换了新靴

　　 北齐的成王高湝(jie)，曾被任命为并州(今山西太原市西南)刺史。

当时，曾有个妇女脱下新靴，在汾水边洗衣服，一个骑马的过路人乘她没注

意，脱下自己的旧靴，换穿了新靴，然后骑马跑了。

　　 那妇女拿着旧靴，来到州府报了案。高湝就把城里各家的老太太找来，

把旧靴拿给他们看，骗她们说：“有个骑马的人半路让强盗抢劫后，被杀害

了，只留下了这双靴子。你们知道这人在城里有亲属吗？”有个老太太听了，

抚着胸口，边哭边说道：“我儿子昨天就是穿着这双靴子去他妻子家的啊！”

高湝就派人去把那换靴人抓回来了。一时，人们都赞扬高谐办事精明，善于

调查。

　　　　　　　　　　　　 芦苇为什么短了

　　 刘宰在泰兴做官时，有人报案说丢失了一枚金钗。当时那家只有两个女

仆在，刘宰审问了她们，她们都不承认偷了金钗。

　　 刘宰想出了一个办法：让两人各拿了根芦苇回去，对她们说：“没偷东

西的，明天早上芦苇不会变样；如果偷了东西，那么明早她的芦苇就会长出

二寸来。”第二天，把她俩叫来一看，一个的芦苇没变化，另一个的则短了

二寸。这是因为她偷了东西心虚，担心芦苇真的长长而剪掉了二寸。这么一

来，偷金钗的女仆只得认了罪。

　　　　　　　　　　　　 不敢摸钟的小偷

　　 宋朝的陈襄任浦城县令期间，有人丢了东西，负责捕盗的官吏捉了几个

小偷，但他们都不承认偷盗，而且还相互通气，抱成一团，官府一时难以破

案。陈襄设法要瓦解他们，就说：“某座庙里的大钟能辨认小偷。凡是犯了

案的摸它，就有声，否则就没声。”然后他派差吏先带着小偷们上路，他自

己则率领同僚们立即赶到大钟所在的寺庙，祭祀祈祷一番，并暗地在大钟上

涂了墨，再用布帘把钟四周遮住。小偷们到达之后，就命令他们轮流去摸钟，

一会儿，叫他们把手伸出来一看，只有一个的手上没染上黑。经过审问，查

明他就是那个偷东西的贼。在摸钟时，他怕钟真的会发出声来，所以不敢碰

钟，这反倒暴露了他的罪行。陈襄曾在海滨倡导学问，和陈烈、周希孟、郑

穆是好朋友，号称“四先生”。

　　　　　　　　　　　　　 麦粒发芽了吗

　　 胡汲仲在宁海做官时，有一群老太太聚在一座小佛庵里念经，其中一人

发觉自己的一件衣服没了。正在这时，胡汲仲刚好出行来到这里，那老太太

就上前向他诉说了丢衣的事。汲仲当场找了些大麦粒放在老太太们的手心

上，让她们双手合掌，仍然绕着佛像念经，汲仲则在旁边闭目端坐。他说：

“我请神佛监督你们，偷衣服的人绕行几圈之后，她手掌里的麦粒就该发芽

了。”不一会儿，胡汲仲就观察到，其中一个老太太几次打开手掌偷看麦粒。

他于是下令把她绑起来，一问，这果然就是偷衣服的人。

　　　　　　　　　　　　　 偷牛舌·偷牛

(二)

　　 有个总辖坐在坝头的茶馆里，卖茶人使用的茶具中，有两只银杯。这时，

一个茶客，穿着考究，象个大商人，进来喝茶，用的正是那银杯。总辖远远

看着，忽然大声向那人说：“我在此地坐着呢，别想在这里耍手段，留神我

抓你！”那茶客听了又惭愧又害怕，赶紧道歉后就走了。

　　 人们觉得很奇怪，问总辖是怎么回事。他回答说：“这个盗贼体格很魁

伟，但刚才喝茶时，却要用两只手捧着杯子，实际上他是在偷偷地测量杯子

的大小，准备回去做假杯子来换走这个银杯。”

(一)

　　 临安有一人家地害被盗，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踪迹。总辖听说后，对他手

下的人说：“这事恐怕是街市上耍猴人干的。你不妨去试着咋唬他一下，不

承认的话，就把他抓起来。还不承认，就让他往手心上吐点口水。”试的结

果，正象总辖所说，耍猴人半天都吐不出口水，于是脸色大变，不得不全部

招认了。原来，他是让猴子从天窗爬进地窖去偷东西的。

　　 有人问总辖是根据什么知道这一切的。总辖说：“我也不敢说必定就是

这样。但我知道，人如果处于极度惊恐时，必然没有唾液可吐。所以我姑且

这样猜测，幸而是猜中了。”

(二)

　　 有一次，王世贞手下的军官捉到了七个强盗，但其中一个又逃掉了。当

审问逃走的是谁时，强盗头子乱供了一个姓名。不一会，手下士兵把叫这个

名字的人抓来了，这人却直喊冤枉。王世贞就让人把强盗头子押在堂下不远

的地方站着，而让那被抓来的人跪在台阶上。这个人脚下穿的鞋，是丝织的

鞋面，强盗头子曾多次从后面偷看他的脚。这时，王世贞暗地叫过一个差役，

让他把被抓来的人蒙上头，押下去，然后由这差役模仿那个人的样子，并换

上了那人的丝面鞋子，再押进堂来。强盗头子不知道已经换了一个人，所以

当问他这人是否那逃跑的同伙时，他就指认了这穿丝面鞋子的人。王世贞听

后不禁大笑，说：“你这是把我的差役当成了强盗！”说罢，立即下令释放

了那个被抓来的无辜者。

　　　　　　　　　　　　 王阳明巧识诡计

　　 明朝时，有个盗贼头子王和尚被捉拿归案，他供出了同伙多应亨、多邦

宰。这两个勇猛剽悍异常，但被捕后很快就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忽然，有一天，多应亨的母亲通过兵道转下来一件请求为她的儿子辩白

开脱的文书，文中引了王和尚为证人。王阳明想，这必定是王和尚接受了多

应亨家的钱财，才答应为他辩解，开脱罪名。为了揭开这个谜，王阳明在后

堂设了案桌，叫一个门客藏在桌围里面。布置停当后，王阳明就传唤三个盗

贼来到桌案前，开始复审案子。按预先的安排，衙门里一差役中途来报告，

说迎宾馆有客，王阳明即起身离开后堂。不多时，他再回到室内。这时，门

客就从桌下钻出来说：刚才我听见王和尚对两个贼人说：“你们要暂且忍受

点刑罚，等着我来为你们开脱吧！”三个盗贼一见阴谋败露，吓得急忙伏地

叩头请罪，连称该死。

　　　　　　　　　　　　　　 范槚破贼

　　 范槚是会稽人，曾镇守淮安。当时正值景王出游，范槚得到报告说，有

大盗阴谋劫持景王，他们的党羽分布很广，从天津起到鄱阳，都有。范槚就

布置了警戒，派了五百步兵往来巡逻。一天晚上，范槚刚办完公事，门卒报

告说，有一个样子很尊贵的客人进城来了，己租了潘氏园安置妻子住下，问

范是否要传他们来问话。范说不用，但下令要注意侦察。后来，他又接到报

告说：“那贵客的随从人员很多，在潘氏园轮流出出进进。”范槚心里怀疑

这是伙强盗，就暗中挑选了几十个身强力壮的士兵，给他们换上庄户人的衣

帽，指示他们说：“你们出去，如看见那伙人有进酒楼饭馆的，就假装去和

他们一起喝酒，边喝边想法挑动他们打架，然后把他们扭到衙门来。”他又

警告说：“千万不要提起捕捉盗贼的话头。”

　　 等那些化装的士兵走了之后，范槚乘车到西门拜谒客人。当马车经过街

市的时候，就有打架的人相扭着前来告状，范槚即让人把他们收押起来。到

他出访回来时，已经抓到七十人。范槚装作生气的样子，责备这些人说：“景

王的舟船刚到这里，事情那么多，我连正经的官司都没时间受理，哪有工夫

过问你们打架的事啊？”说着，就下令把十七个人囚禁起来。

　　 到了晚上，范槚传令加强警戒，并让衙门里的官吏差役都吃饱了，随时

准备出发。没等天亮，他突然提审捉来的十七人，厉声呵斥他们，让他们老

实交待。这些人供出的实情，正如范槚所预料的。他立即下令前往潘氏园捉

拿强盗。到那里时，强盗头子已经逃跑了，所留下的妻子，实际上是个妓女。

于是，范槚派人骑马飞速到徐扬等地报告各位将官。已捉住的十七名盗贼在

狱中被处决，其余的贼人闻风丧胆，全部溃散了。

　　　　　　　　　　　　 总辖察盗(三则)

(一)

　　 王世贞当青州(今山东益都)守备时，部伍中有个叫雷龄的，　借口捕捉

盗贼，在莱潍间的海道上横行霸道，胡作非为。因当地官府急于悬赏捉拿他，

他躲藏了起来。官府就把捉拿雷龄的事托付给了王世贞。

　　 一次，王世贞摸到了雷龄的行踪，刚打算乘其不备去抓他，没想到，因

为事先曾在王捕尉面前露过一点口风，结果下面报告说，雷龄又逃跑了。王

世贞感到很可疑，他假装说：“先把雷龄的事搁起来，不理他了。”又过了

一个月，王捕尉来报，捉到了别的盗贼，王世贞心里明白，这是雷龄出的力。

他突然屏退左右，把王捕尉招到跟前盘问道：“你是怎么隐藏雷龄的？上回

站在台阶下听见说要去捉拿雷龄的不就是你吗？”王捕尉听了大惊，赶快谢

罪，而且表示愿立即飞马去抓雷龄以自赎。

　　 很快，雷龄被捉来了。王世贞对雷说：“你是应当被处死的。但你如能

把和你友好的某某强盗捉来，就可以给你一条活路。”王世贞命令王捕尉和

他一起出发，他们果然抓到了那个强盗。于是王世贞向官府讲了雷龄将功折

罪的情况，使雷龄得到了宽大处理。

(二)

　　 东汉安帝时，朝歌(今河南汤阴西南)一带的土匪宁季等纠合数千人，

一度攻占朝歌县城，杀了县长，屯聚连年，十分猖獗。州郡都不能禁绝，于

是就任命虞诩去当朝歌县长。

　　 虞诩刚到朝歌时，先去谒见了河内(今河南沁阳)太守马稷，表示希望

能给他自主的权力，让他放手行事，不要有所限制、阻碍。到了任所之后，

他下令设三个等级招募壮士。县属各官员，都推举了自己所知道的人选，其

中善长攻击、劫掠的为上等，能够伤人、偷盗的为二等，游手好闲、不务正

业的为下等，共收得壮士百余人。虞诩办了酒宴款待这批人，而且全部赦免

了他们过去的罪行。

　　 按照虞诩的计划，这百余人设法混进了上匪之中，并诱使土匪出动去打

家劫舍，而官兵事先已设下埋伏，这样一举消灭了土匪数百人。虞诩又秘密

派遣了会裁缝的贫苦人，受雇去为土匪做衣服。按约定，裁缝用彩色线在袖

口上缝了标记。凡是穿了这种衣服到街市上去的，官府就把他们抓起来。这

么一来，土匪被整得心惊肉跳，终于溃散了。

　　　　　　　　　　 王世贞办案故事(二则)

(一)

　　 西汉时，长安城里一度小偷、强盗很多，商人们叫苦连天。后来张敞出

任长安令，向城里的父老作调查，从而掌握了几个盗贼头目的情况。据说这

些人在家都显得很温良忠厚，出门时总有很多人骑马随从，邻里们都以为他

们是德高望重的长者。

　　 张敞把几个头目传来，责问有关情况，表示可以赦免他们，但他们过去

对者百姓欠了账，所以要让盗贼们到官府来，自赎罪过。一个头目说：“现

在一旦召他们到官府来，恐怕会打草惊蛇。希望把这事全交给我们来安排。”

张敞就让他们都在官府当了差，然后打发他们回去了。

　　 头目们回家后，各置办了酒席，小偷们全来祝贺，而且一个个喝得酩酊

大醉，头目们就乘机用红色在小偷们的衣袖上作了记号。差吏们则坐在里巷

门口看着，一见出来的人衣袖上染了红色，就捆绑起来。这样一天就抓到了

几百人。官府彻底追查、惩治了他们的罪行，长安城里的盗贼就此绝迹了。